伊莉討論區

標題: 果麗 - 愛呦!聶小倩【單】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4 PM     標題: 果麗 - 愛呦!聶小倩【單】


【小說封面】
[attach]94721081[/attach]


【內容簡介】

噢,這下子丟臉丟大了!
明明對方真的只是來向她買紙紮品
她卻懷疑人家是她父母親派來要與她相親的對象
不管他如何堅決否認,她仍很不客氣的把他趕出門──
幸好他大方的不和她計較,還樂意與她共進下午茶
他一句「賣棺材的聶小倩」勾起了她讀書時的回憶
原來他是她十幾年前同班幾個月的國中同學!
她曾經以為自己很難遇到一個看對眼的男人
也還沒到拉警報的年紀,並不想被趕鴨子上架的嫁人
雖然他的告白讓她心花朵朵開,期待有個甜蜜蜜的戀情
但要與她交往,就得面對她父母十分變態的逼婚壓力
不知當他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否會打退堂鼓……

【出版日期】 2011/10/07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0827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4 PM


楔子

  「今天是大家升上國中一年級的開學日,現在由一號同學上台做自我介紹。」女導師笑容可掬地對講台下的學生們說著,並讓出講台上的空間來到一旁繼續說道:「一號同學請上台吧!別害羞。」

  一名身材細瘦矮小的男孩緩緩的上台去,帶著些許靦腆的笑容開口:「我叫安柏赫,喜歡看書,請大家多多指教。」

  一個接著一個同學上台,自我介紹的內容全都直接烤貝一號同學,不外乎是名字及喜好,直到女導師喊到第十四號,一成不變的自我介紹才有了新鮮的轉變,一名長相甜美可愛的小女生上台去,她大方地開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做聶小倩。」

  當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後,引起了台下同學們的一陣嘩然。

  「沒錯,就是電影倩女幽魂裡的那個聶小倩。就因為我媽是古典美人樂蒂的超級粉絲,所以她嫁了個姓聶的男人,我自然叫聶小倩;若今天她嫁了個姓祝的,我想我叫祝英台也不無可能;嫁姓林的,我今天就叫林黛玉……」

  聶小倩那大方輕鬆的語調惹來了台下同學們的一陣歡笑聲,但這別出心裁的自我介紹並不是她為了博得好人緣而特意說出的。

  「總之,這是我名字的由來,以後若有別班同學對我的名字有所疑慮的,也請各位同學幫我解釋解釋,感激不盡。」

  是的,她不是上台博君一笑的,只是她的名字從小困擾著她,一堆人總是對這名字由來一問再問,她只有一張嘴,老是回答著相同的問題真的很煩人,就讓其他人幫她解釋解釋吧!

  「還有,我家是開棺材店的,家裡有需要的同學,歡迎找我訂購。」

  下台一鞠躬。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5 PM


第一章


  「愛的專門店」是聶小倩與好友靳初夏合開的店,一家以愛為名的精品專賣店。

  店裡頭所販賣的各式精品並非供給活人享用的,而是給上了天堂的往生者們專用,這是一家紙紮精品店。

  由於好反靳初夏的祖父本是一名紙紮師傅,一身的好功夫也全落在她身上,兩人走出校園後,便合開了這家店;她們一改傳統的做法,走的是現代時尚的精緻風格,並在短時間內於業界掀起了一陣教人驚艷的風潮。

  這一路她們也走得相當辛苦,尤其是聶小倩,她由一個大外行,在經營店舖行銷產品的同時,她也必須學習一切的紙紮技術。

  曾經有人不看好她們創新紙紮的新手法,認為消費者的新鮮感一旦消失,愛的專門店便會被強迫打回傳統紙紮的原形,但她們成功的向那些人證明了他們的預想錯誤。

  她們以專業級的細緻手工,更以著無比虔誠敬仰的心為客戶打造心中最完美的產品,因為那代表著他們的每一分心意,要傳達給已逝者的愛。

  一步一腳印的走來,愛的專門店由一開始的三人團隊發展至二十人,成為了一支堅實誠心的團隊。

  不同以往傳統的紙紮人,愛的專門店推出的產品自居家生活、電子3C產品到時尚彩妝及保養品都有,還有專為顧客量身訂做的指定特殊商品,只要是顧客的需求,團隊都會以著百分百的認真及努力去達成任務。

  然而成功即代表忙碌,他們的訂單一直接不完,團隊裡的每個設計師天天忙到昏天暗地,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聶小倩及靳初夏。

  只是現在老闆之一的靳初夏新婚度蜜月去了,聶小倩自然更是忙碌。

  「這是溫泉雅築細列,這是三層式樓中樓系列,這是花園平房系列,這是別緻毫宅系列……」一一的介紹系列作品集,聶小倩臉上掛著的是完美的職業笑容,甜美誠摯,絲毫沒有透露出她真實的心境想法。

  眼前上門的男顧客年輕且斯文,打從他一進門,臉上的微笑就不曾減去,嘴上雖是說想看紙紮屋,但看著她的時間卻比看系列作品集還多,這教她心裡不免有所懷疑。

  自上回老媽要她回家相親去,她使性子放一堆人鴿子後,老媽更很了,居然帶著要與她相親的對象直接北上殺進她的店裡來,害得她那天真是窘爆了。

  眼前這個王先生說要買屋給已逝者的雙親享用,老媽最愛這種不用侍奉公婆的男人了,這是疑點一;而他的視線又老盯著她看,真的有心買屋的話,看她做什麼?這是疑點二。她不得不懷疑這男子是藉著買屋之名,行相親之實。

  不會真的是老媽偷偷派來的吧?

  「可以請問王先生是從哪裡得知我們愛的專賣店的呢?」聶小倩揚著不失禮的微笑看著王先生。

  在沒有確定他是老媽派來的相親對像前,她仍會秉持著以客為尊的專業態度來招呼著他,但若真的是來偷相親的,那可別怪她失禮了。

  「朋友介紹的,說你這裡是間很特別的店,要我一定要來看看。」王學翰一開始並不想以這麼「小人」的方式來見聶小倩的,但最後終究還是讓阿姨給說動了,所以他仍是來了。

  所幸他來了,因為聶小倩本人要比阿姨形容的甜美動人,他開始期待兩人能有接續的發展了。

  聶小倩從王學翰眼底看見了光芒,那是她不會錯認的愛慕光芒,他真的是越來越可疑了!

  「哦?那介紹人不會正好姓聶或是錢吧?」她問得直接,不打算勂彎抹角了,她沒那耐心。

  姓聶就是老爸了,姓錢就是老媽,反正不是老爸就是老媽了。

  「嗯……正好是錢阿姨沒錯。」王學翰靦腆的笑著。

  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被看破手腳,但這也證明了一點,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他喜歡。

  啪!聶小倩將手中的作品集用力地闔上,臉上甜美的微笑也在瞬間隨著手裡的動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送客的冷然模樣。

  「那很好,你可以回去了,不送。」

  ※※※※

  如果可以,聶小倩很想換一對父母,換一對不會聽見她要去改名就哭著要斷絕親子關係的父母;換一對不會成天嚷著要她找對象的父母;換一對不會月月逼著她相親的父母。

  人生有夢,有夢最美。

  是啊!有夢最美,但她的美夢剛好就屬於永遠不會成真的那一種。

  她愛她的父母親,若除去他們不斷地將她當成單身公害的這一點,她會更愛、更愛他們的。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聶小倩低聲問著自己。

  從一個紙紮大外行開始基礎學起,如今她不僅是老闆之一,也成為了一名紙紮設計師,店裡的事情包山包海的,能做的,她都盡量接手下來做,因為大伙的工作量真的很大。

  一百二十坪的空間,由三間店面打通而成,一半的空間使用為店面擺設實品展示及待客的客間,另一半則規畫為工作區,與展示區只隔著一扇門。

  她的工作台就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桌面上有螢幕可以觀看展示區內的一切動靜,只要有顧客進門,也會有鈴聲提示,好讓她在第一時間前往接待。

  顧客的接待工作大都落在她及好友靳初夏的身上,除非同時多名顧客上門,才會由其他的設計師出面幫忙接待。

  現在小初度蜜月還沒回來,顧客上門,她是接待的第一線,但經過了變相的相親事件後,她對於接待這件事顯得退卻,因為若是男顧客上門,她總是會忍不住去猜測對方是否又是上門來變相相親的。

  所幸大伙明白她的痛處,知道她有對超愛推銷她的父母親,所以現在她不再是接待的第一線,她成了第二線、第三線、第N線……

  工作台緊鄰著聶小倩的另一名設計師小娟聽見了她自問的低語,便移動腳步來到她的身旁,並仔細看著她甫完成的變速腳踏車。

  「沒有啊!什麼都沒少,你沒做錯什麼。」小娟直覺式的以為聶小倩苦著一張小臉為的是工作,孰不知她心底的無力及無奈。

  聶小倩機械式的轉頭望著小娟,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陰沉笑容著實讓小娟一陣寒慄,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該不該默默地退回她的位置上好,還是逼著自己繼續說話,好幫週遭的冷空氣加點溫。

  「是啊!我沒做錯什麼。」聶小倩繼續機械式的將話一字一字吐出,臉上表情不變,心底陰暗的情緒也不變。

  是啊!她什麼也沒做錯,她活得正正當當的,為何非要她嫁人不可呢?

  小娟的臉黑了一半,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多事誤踩地雷了!

  自從夏老大嫁人後,聶老大被雙親逼婚逼得更緊了,這陣子聶老大鬱卒到了一個極點,她這回可真的是幫了倒忙,整個就是多事。

  正當小娟打算說個笑話來轉移氣氛時,工作區的大門被打開了,原本在外頭招呼客人的小廖適時解救了她。

  小廖對著聶小倩說道:「聶老大,有個客人想看旗袍的部分,那個你最瞭解,你來幫客人介紹好嗎?」

  「好,我馬上來。」工作室上的聶小倩一聽見小廖的話,馬上收起那機械式的陰沉樣貌,換上的是平時甜美可人的笑容。

  旗袍是她最擅長拿手的一環,客人想看,自然由她來介紹是再適合不過的,她當然毫無異議的應允,並以最快的速度收起負面的情緒。

  ※※※※

  圓圓大大的眼睛加上甜美可人的笑容,眼前正朝著安柏赫走來的女人勾起了他遙遠的記憶。

  印象中有個女孩也都是這麼甜笑著,因為曾經喜歡,所以記憶一直不曾被磨滅。

  會是她嗎?

  「你好,我是小倩,請問先生怎麼稱呼?」聶小倩帶著誠摯的心朝安柏赫伸出了手。

  一道光芒自安柏赫眼底一閃而逝,但聶小倩沒能捕捉。

  是她,沒想到所謂的巧合也能教他碰上了。

  「你好,我姓安。」安柏赫伸手,大方地與聶小倩交握,並未藉著這個機會與她多說什麼,因為從她的表情上看來,她十成十是忘記他了。

  「安先生你好,這是旗袍系列,這個大小也是個基本範例,顏色、長度、款式及大小都是可以任意變更的,你先看一下。」聶小倩拿出旗袍的作品集及實際展示品,表現出完全專業的神態。

  「旗袍還是先等等再討論,我可以看一下那間屋子嗎?」安柏赫指著展示架上的兩層式花園洋房問道。

  有別於一般傳統的紙紮文化,愛的專門店裡的物品琳琅滿目,剛才不經意看見那棟花園洋房,小時候住過的房子很像,所以他才會改變心意地要求。

  「喔!當然是可以的。」聶小倩順應地開始為他說明洋房的設計及材質。

  安柏赫在聆聽的同時,視線也總是忍不住飄向聶小倩那一直上揚的唇角,那抹微笑可是勾起了他的不少回憶。

  在聶小倩結束了詳細的介紹後,安柏赫立即朝著她說:「請將這棟洋房加入我的訂單內。」

  接著他又要求看傢俱的部分及其他配件。

  當安柏赫一樣接著一樣的加入購買訂單之中,聶小倩心底的懷疑再次地節節升高,她不得不懷疑他又是父母親派來偷偷相親的對象。

  疑點一,他的目光除了放在各項紙紮產品上之外,還會不時地往她身上飄來,好幾回甚至還與她直接對上眼。

  疑點二,他下的訂單品項不少,甚至都是高單價的紙紮品,但他連價目都沒問過就下單,有花錢做人情的意味在,所以她不得不懷疑了。

  「請問安先生是從哪得知我們愛的專門店的呢?」聶小倩笑著將目光定在安柏赫身上。

  兩人對上了眼,卻沒有任何一方閃躲對方的視線。

  「朋友介紹的,說你這裡是間很特別的店,要我一定要來看看。」安柏赫如實回答,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回答在不久前才有人說過,而那人也讓聶小倩請出了大門。

  「哦?那介紹人不會正好是姓聶或是錢吧?」聶小倩收起了笑容,週身瞬間像刮起了一道冷風,阻隔任何名為「熱情」的空氣襲向她的可能。

  「不好意思,都不是。」雖然不明白聶小倩為何突然變了臉色,但安柏赫仍是帶著有禮的淺笑回應著她的問題。

  不論安柏赫承認或是否認,聶小倩都想過該如何去應對,她已經認定他肯定又是來偷相親的男人了。

  「哦?那麼再請問一下,是哪個朋友呢?」聶小倩提問的聲嗓並未提高,但她雙臂交叉在胸前擺出傲慢的高姿態。

  自從三天前來了個王先生後,她就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撥回家去過,就怕這通電話一撥回一堆莫名的相親宴又要砸到她頭上來。

  本以為無禮的打發一個王先生,長輩們會掛不住面子的停止這無的舉動,至少不會再偷偷派人來看她,沒想到他們真的是不死心啊!為了推銷她這個女兒,連面子都可以不要,那她也不必留情地為他們留著些。

  「我想是誰介紹我來的不是今天的重點。」看得出來她此時的情緒不佳,但他並不打算探究其中的原由,他今天的重點是購買紙紮品。

  「好吧!你說不是重點就不是重點,反正我生得是員是扁你也看見了,也算是交差了,但我告訴你,不論今天你對我的觀點或感覺如何,給負面評價是最好的,以後不幸見面就當陌生人;不過若我這樣子你要硬瞎扯說是『真性情』,那我也不阻止你的想法,反正我們之間也不需要有後續的發展,更不需要再一次正式的相親宴,我跟你不來電,謝謝不聯絡。」一口氣說完一長串的話語後,聶小倩轉身背對著安柏赫,打算就這麼回到工作台前,她不需要他的人情訂單。

  但她的腳步才跨身後就傳來安柏赫的聲音。

  「我想你誤會了什麼,是大熊介紹我來你這裸買紙紮的,我也沒打算跟你相親。」看來她將他誤當是別人要介紹給她的對象了。

  還好他只是來買紙紮的,要真是她的相親對象,被她這番直接的拒絕,沒點風度的男人可真會受不住的。

  她的個性可真是打小至今都沒變,還是一樣的直接。

  聶小倩轉回身,一臉狐疑的望著安柏赫,也不怕他知道她這是在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

  他口裡的大熊,她也是認識的。

  好友小初的老公是在一間沒有招牌名字,並隱身在小巷弄中的刺青店裡的刺青師傅之一,而大熊也是,所以刺青店裡的人員,她全都認識。

  現在是怎麼樣?老爸跟老媽急著逼婚就很讓她吃不消了,不會連大熊都想當雞媽媽的媽媽吧?

  「不管是不是誤會,我會找大熊問個清楚的,不送了,快走吧!」語畢,這一回聶小倩頭也不回地走入工作區內,說到底,她仍是不願相信安柏赫。

  望著聶小倩消失在門板之後,安柏赫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沒撒謊,但顯然她不願相信,唉……

  從頭到尾在一旁招呼另一組客戶的小廖一臉的黑線,連他的客戶都忍不住抿嘴努力地忍著笑意。

  聶小倩與安柏赫的互動,他們全看在眼底,她那不小的嗓音自然也飄進了所有人的耳裡,發生了什麼事,大家一清二楚,現在女主角丟著男主角離場了,可憐他這個小打雜的要收拾善後了。

  小廖頭開始痛了,因為他也看不出個究竟,天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是誤會一場,但這人若不請出大門,待會聶老大肯定要削他一頓的,只希望眼前這位帥哥別太為難他了。

  「那個,安先生……」小廖艱難地開口。

  「麻煩剛才的訂單全幫我下,製作完成後,再請打電話到刺青店通知我一聲,你知道電話吧?」安柏赫有些無奈的對著小廖說。

  他知道她一定會找大熊問個清楚的,屆時就能還他個清白了。

  「安先生,我也不瞞你,除非證明了你真的是純粹來買紙紮,要不你這訂單我是沒法接的。」小廖一臉的歉意。

  依聶老大的個性來看,要是安先生真是大熊有意拉紅線的對象,即便他把整個店裡的東西全下訂也沒用,她不會接的。

  「別擔心,這訂單一定下得成的。」安柏赫輕拍了拍小廖的肩頭,給了他一個信心的笑臉,這才揮著手離開愛的專門店。

  ※※※※

  回到工作台前,聶小倩再也無心工作,若不把那個姓安的事情問個清楚,她是很難定心工作的。

  她拿出手機撥出刺青店的號碼,電話的那一頭很快便傳來店長戚小晴那甜美又有活力的招呼聲響。

  「小晴,我是小倩,你家大熊在嗎?」

  「在,你等等喔!」

  電話那頭寂靜不到一分鐘,便傳來了大熊的聲音。

  「你找我?」

  「你有個朋友姓安?」聶小倩板著臉,可惜電話那頭的大熊看不見,但從她略顯低沉的嗓音裡不難察覺她同是低落的心情。

  「是啊!他去你店裡買紙紮了吧?」

  聽著大熊那平穩的聲調,聶小倩抓不出裡頭任何一絲可疑的意味存在。

  「你不是會雞婆想幫我牽紅線吧?」聶小倩空著的手正朝著空氣揮出一記右勾拳,想像大熊若真是想當紅娘,那麼這一拳就是打在他臉上的練習。

  「我說聶小倩小姐,你的雷點誰都知道,除了你父母敢拚命踩之外,誰還會傻傻地去踩?你太看得起我羅!」

  誰都知道聶小倩的父母拚命的推銷自家女兒,而她還年輕,自然是反彈這些舉動,她都身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了,他們這些朋友們怎麼可能再去添亂呢?

  「所以……他真的只是來買東西的?」如果大熊沒騙她的話,那她剛才的態度真的太失禮了。

  「他母親去世一年多了,他本來定居在法國,四個月前才回到台灣定居,踶個孝順的人,所以我才介紹他去你店裡的。」

  聽了大熊的話,聶小倩的臉色微微漲紅。

  安先生真的只是純粹來買紙紮品的,而她卻誤會他,還將人趕了回去,說不丟臉是騙人的。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碰上了個自以為是的瘋女人?

  「大熊,我得告訴你,我以為他是來跟我……嗯!你懂的,所以我挺不客氣地將人給趕走了。」好吧!被當成自以為是的瘋女人她也得認了。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大熊毫不客氣的大笑聲。

  聽見了大熊的笑聲,聶小倩臉都黑了大半,如果下得了手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把剛才練習過的右勾拳賞給自己吃。

  「別笑了,替我轉告你的朋友,如果他不介意的話,請他撥通電話過來店裡,他今天訂的紙紮,我統統為他打對折,是我太失禮了,我向他道歉。」

  這件事確實是她太失禮了,人家安先生都向她說明了一切,而她沒擇相信他與大熊。所幸,她的家庭教育並沒有教導她死不認錯這一項,她是個知錯懂得道歉的人。

  「還有,我也得向你說聲抱歉。」

  「這種事別放在心上了,你的話我會為你帶到的。」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6 PM


第二章

  所謂的巧合在人的一生當中能碰得上幾回呢?今天碰上了十幾年前只有短暫幾個月情緣的同學,雖然她沒能認出她,但這巧合已經挺教他感到意外,現在意外的巧合又多了一樁。

  離開愛的專門店後,安柏赫駕著車來到市區內。

  離開台灣十多年了,現今的環境改變很大,他不過是打算拿閒暇的時間來熟悉這對他而言仍是陌的環境,只是開車逛著逛著也能「逛見」巧合。

  紅燈上的秒數還在六十二倒數,安柏赫也在同時間看見了自己的女友姚穎琳。

  依照她昨天在電話中的說法是,今天她必須南下高雄去參加老同學的婚禮,但此時她卻現身於台北,手裡還挽著一名年紀看來都能當她父親的男人,兩人姿態好不親密。

  那男人頂上已灰白稀疏,一身筆挺西裝,身後還有兩名隨身保鏢跟隨,一行人走入人行道一旁的精品名店內。

  當綠燈亮起,安柏赫立即踩下油門,手裡方向盤一打,自下一個路口回轉,他將大子臨停在距離精品名店約十公尺的距離外,這才打開立樂並開始等待。

  原以為至少要等上三十分鐘以上的時間,但約莫二十分鐘的時間,姚穎琳與男人便又出現在安柏赫的視線之中。

  走出精品名店外,只見姚穎琳朝著男人的臉頰親了又親,兩人身後的其中一名保鏢手裡提著兩大袋「戰利品」,緊接著一輛黑色名車駛近他們的眼前。

  靜靜看著姚穎琳與男人上了車離開後,安柏赫這才重新發動車子跟著離開。

  他並沒有一路跟隨在他們的車尾走,在下一個彎角他便轉了彎,打算前往刺青店裡去。

  很顯然的,姚穎琳對他撒了謊,而他也並非她身邊唯一的男人。

  心痛嗎?

  不,他一點都不心痛,原因並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寡情,而是兩人交往的時間算一算並不長,不過短短一個月而已。

  他還記得一個月前自己在住家附近的咖啡館喝了杯咖啡,臨走時遺忘的手機,被姚穎琳拾獲,這才開始兩人之間的情緣。

  擁有一個美麗又會撒嬌的女友該是男人們的夢想,但交往第二個星期開始,安柏赫早已經做好兩人分手的準備了。

  姚穎琳總是行蹤不定,又不時地探詢他的家底,企圖摸清他的一切,而他卻也是每每三言兩語帶過,有說等於沒說的教她失,即便兩人在一起,她也總是提及一堆名牌精品暗示他購買,但他始終沒有何動靜,不是買不起,而是他不想買。

  她拜金的個性總是在平時的行為舉止間展露無遺,雖然他銀行裡的零頭夠她買一輩子都花用不盡,但他無心當一個凱子爺。

  或許一開始她是被他好看的皮相所吸引,當然,若是口袋夠深,自然是更好,但對一個無心與人談情的對象,他自是無法放感情在她身上。本打算由她那一方向他提分手的,算是給女孩子家一個面子,但看來現在是沒有這個必要性了。

  好半晌,當安柏赫將車子停在停車格裡下了車,他立即拿出手機撥打給姚穎琳。

  不意外的,電話的另一頭進入了語音信箱。

  「我們分手吧!理由我想你很明白,我就不多說了。」安柏赫直接把話留在語音信箱裡,這才收起手機走入巷弄中,來到刺青店裡。

  ※※※※

  「嗨!我來了。」安柏赫朝櫃檯裡的戚小晴打了招呼,便直接走入後頭的休息室找大熊去。

  「兄弟,聽說你被請出大門了?」大熊從筆記型電腦前抬起頭來笑看著甫進門的安柏赫。

  「是啊!相信你已經跟她解釋清楚了吧?」安柏赫也笑著,並不因為好友的取笑而感到困窘。

  「你說『她』?」大熊挑著眉,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認識他十幾年了,一般來說對於不熟識的人,他只會客氣地以姓氏去稱呼對方,但他剛才並沒有說出聶小姐這三個字來,這表示什麼呢?

  「說來也巧,我與聶小倩小時候曾是同班同學,但我連半學期都沒待滿就移居法國了,也就是在認識你不久前。」兩人曾是同學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耶?」雖然安柏赫解釋了,但大熊更不解了。「既然你們是舊識,她怎麼還會趕你出門呢?」

  「我剛才說了呀!我待不到半個學期便離開學校了,況且當時的我又瘦又小的,跟現在壓根兒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樣貌,她認不出我是自然的。」小時候的影子一丁點都沒在他身上留下,不是只有女大會十八變的,他也會。

  「那也是真的,何為不乾脆直接跟她相認就好?這麼一來,她就不會趕你出店門了。」真搞不懂這傢伙在「害羞」什麼?

  「不要了,我是上門買東西去的,遇上她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況且我本來就不打算用人情牌得到什麼,若是在當時跟相認,我會感到不自在的。」安柏赫輕搖著手說。

  以現代人的步調來說,他算是個慢熟的人。與聶小倩都分開了十多年,更別提當他們還是同學時,說熟也不真算熟,十多年後的現在突然與她相認,他認為這太貿然了,「裝熟自嗨」那一套他更是學不來,免了吧!

  「真是的,這裡是熱情的小島,你就不能學著熱情一點嗎?虧你還在這裡出生的。」大熊睨了安柏赫一眼,懷疑安柏赫全將他的熱情留在工作上頭了。

  打從十幾歲認識他之後,他那對任何事情都持著保留態度的個性從未改變,活像個小老頭似的,生活更像是杯乏味的白開水,除了工作還是只有工作。

  「我的熱情是要看對象的。」

  「女人是嗎?我就沒看你對哪個女人熱情太久。」大熊知道他交過幾個女朋友,但戀情總是持續不了太久便告吹了。

  安柏赫聳著肩不表示什麼,見好友一副不想繼續工作,只想談天說地的模樣,他索性將大熊眼前的電腦轉到自己眼前,接手大熊未完成的工作。

  大熊本名路易斯.哈金斯,是法國知名企業布勒奇的大老闆,而他大老闆偏偏熱愛刺青藝術,對於管理工作,總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的,堆積如山的工作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消化不完,然而想偷懶的大老闆聰明的打造了一支工作能一等一的團隊,他拉著他主領這支團隊,最後甚至大方地讓他成為企業股東之一,讓他一輩子心甘情願地為布勒奇賣命工作。

  不能說是大熊天生奸商個性,他確實也有著工作狂的傾向,所以即便大熊丟再多的工作給他,他也總是能想辦法一一消化完畢,相對的,一天不工作,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就如同大熊說的,他缺乏熱情。

  「我說你啊!多久沒談場戀愛了?」工作有人接手了,大熊自然是雙手擺在腦後,一派輕鬆自得的模樣。

  「挺久的,我也記不得了。」安柏赫十根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一心二用的回應著大熊。

  他沒告訴大熊有姚穎琳這號已成為過去式的女友存在,也不真心忍為這短短一個月的戀情算是戀愛,因為他完全沒感受到任何戀愛中甜蜜的滋味,也就不將與她的這一段記錄在個人的戀愛史中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的每一段戀情都不長久呢?」

  「個性不合,自然就不長久了。」繼續敲著鍵盤。

  「個性不合的說法太籠統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個喜新厭舊又三心二意的男人,要我說嘛!你這是沒碰上個真命天女啦!」大熊突地擊掌,彷彿是在為自己茅塞頓開的瞬間喝采。

  安柏赫專注的目光從電腦螢幕上移了開來……正確來說,是他睨了大熊一眼。

  見好友一副懶得理人的模樣,大熊可不服氣了,他接著繼續說下去,「你看自從我遇到我家小晴後,我哪只眼睛認真的看過別的女人了?只要一天不親親她、抱抱她,我就渾身不對勁,更別說一天不見面,我就吃不下、睡不好了,因為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嘛!你說說看,你對哪個女人有過這種感覺?沒有嘛!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你的真命天女。」

  「所以,你是個幸運的傢伙,試問有多少人能夠找到真愛?你有那運氣,並不表示人人都有的好嗎?」

  安柏赫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像好友這般的好運,能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另一半,但他能肯定的是大熊這傢伙現在過得太幸福了,幸福得腦袋退化越來越嚴重。

  以為人人都能輕易的得到幸福,然後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要他說,那是神話,更騙人的童話故事,哪個王子主都是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這些話騙騙小孩子還能 可惜他離孩童時期很遠、很遠了。

  「你不努力找找,怎麼知道沒有?」大熊還是不服氣。

  雖然好友說的沒錯,不是人人都有那運氣能夠找到真愛,但若不努力去試著找找,什麼話都是空談,有找的話,機會自然是大一些了。

  他現在不過是想要他得到幸福的百分比大一些罷了,至少試著尋找及把握。

  「我們老祖宗都是緣分了,既然是緣分,那我就隨緣了。」安柏赫懶得跟大熊辯解,直接把這個話題結束在老祖宗們的身上去。

  這回換大熊斜眼看安柏赫了。

  兩人十幾年的老交情不是玩假的,以為他不知他這打的是什麼算盤嗎?想就這麼結束話題打發他,他偏不如他願。

  「嘿嘿!既然你說到緣分這東西,今天讓你碰上了十多年沒見過面的老同學,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緣分啊?」大熊睜著一雙閃閃發亮的賊眼繼續說道:「說不定啊!小倩就是你的緣分喔!」

  「你這是在亂點鴛鴦譜。」安柏赫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數字,表情仍是一貫的專注,但心底卻為大熊剛才瞎鬧的一句話而微微地縮緊。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暗戀聶小倩,但那已是過往雲煙,那份心情早隨著時間而流逝,若不是今天碰巧見了面,他想,這分曾經遺忘的記憶會就這麼繼續遺忘下去的。

  「說不定就讓我這麼點中了啊!」大熊堆起皮皮的笑臉說著。

  「懶得理你。」

  「好啦!不鬧你了。小倩要我替她向你道歉,也說了若不介意的話,你打個電話到她店裡去,你的訂單她一律幫你對折。」

  「我知道了,等會兒就打電話過去。」

  ※※※※

  安柏赫打電話到愛的專門店裡時,聶小倩正好不在店內,但她早已交代過所,只要是他打電話來,訂單一律為他打對折,而趕跑客人的這件大烏龍也因此全店皆知了。

  可聶小倩的壞心情仍未消散,大伙都安靜的佯裝沒事,即便想笑話她,也得等笑容重新回到她臉上的那,當她恢復了笑容,也表示壞心情一掃而空了,屆時要當著她的面嘲笑她都沒關係,她不會再生氣的。

  天黑以後,當聶小倩再回到店裡時,大伙看見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後,便知道她的好心情已經完全的恢復了。

  不怕死的小廖笑著來到聶小倩的眼前,「聶老大,安先生打電話來過了,但他持不要折扣。」

  不要折扣?聶小倩苦惱的嘟起嘴來。

  安先生好風度的不計較她的失禮沒錯,但她並不能就這麼原諒她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麼彌補才行。

  「既然他不要折扣,就把他訂的東西全數升級好了,這訂單就由你負責了。」聶小倩很快的想出了變相折扣的辦法。

  「但我手上還有一組影音視廳趕著出貨耶!」小廖苦著一張臉。

  「放心,我會幫著你,我們一起加班吧!」聶小倩拍著小廖的肩頭,算是給他一點精神上的小安慰。

  她當然知道小廖原是打算早早下班回去陪女友約會的,但在愛的專門店工作就是這樣,加班是家常便飯的事,哪天不加班才真是奇怪了。

  回到工作台前,兩人搭擋著一起工作,一邊工作,一邊閒聊著,內容不外乎是小廖與女友之間的閃光話題,以及聶小倩總是被逼著相親的哀怨史。

  「真是的,老人家們的觀念就是改不過來,現在時代不同了,女人不結婚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們那麼看重又是為什麼呢?我真是不懂。」話說到這裡,聶小倩的眉頭都皺得可以夾死一堆蚊子了。

  「我說老大,你在這裡抱怨這些,就跟伯父伯母一樣,說不定他們老人家也在家裡抱怨你呢!這道理很簡單,相親結婚的好處就在於人選是事先由眾人挑選過的,至少有基本的保障,他們想要你的未來有保障,是幸福的,你不懂老人家們固執的心態,就好比他們也不懂你為何不明白他們的苦心一樣。」

  小廖倒是很能明白長輩們的心情,因為在他上頭有個大他十歲的姊姊就是藉由相親而結婚的,所有的基礎保障都有,現在也過得十分幸福,所以他知道長輩們之所以堅持的心態為何。

  「這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真的感到很無奈,為何不能一邊退一步呢?我工作忙,沒時間袗男朋友,他們就拚了命的幫我找相親對象。順其自然不好嗎?我也不是單身主義者,只是感情這種事,真要有點緣分,強求不來的。若是讓我遇上了個看對眼的男人,要我結婚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身邊一堆幸福得不得了的朋友們總是不斷地放著閃光,她看著也是會有羨慕的時候,有個伴自然也是件好事,但她都還沒過拉警報的年紀,真的不想當一隻被逼著趕上架的鴨子。

  「如果真無法溝通,你不會隨便抓個像樣的男人,就假裝是交往中的男朋友,省得一堆相親飯吃不完。」

  「呿!你以為這是小說故事還是偶像劇?」

  「那又如何?搞不好這招真得行通也說不定。」雖說是老梗了,但只要演得像樣,也是能唬人的。

  「行得通才有鬼咧!要是我拎著個男人回家說是我男朋友,我爸媽肯定開始準備辦喜事了。試問,若那男朋友是你,你敢跟我演下去嗎?」聶小倩瞪著小廖直看。

  這餿主意她也打過,但一思及接下來的發展,她第一時間就推翻了這騙人的點子,省得日後收拾不了。

  一聽見聶小倩的話,小廖嚇得猛搖著頭。

  就是咩!假戲會被逼著真做,誰敢啊?

  ※※※※

  他一直都記得那個家裡賣棺材的女同學,她有個很特殊的名字,有著可愛甜美的笑容。

  記得開學的那一天,她在講台上說自家是賣棺材的,還要同學們家裡有需要的人可以找她訂購,因為她特別的自我介紹,他記住了這女孩……該是說,全班同學都記住了她。

  是的,賣棺材的聶小倩,大家都這麼喊著她。

  在入睡之前,安柏赫想起了這件事。

  而入睡後,他開始作夢。

  他夢見了一個背者大書包的瘦小男孩在早餐店裡吃著早點──

  當男孩咬下第一口土司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嗓自他身邊響起。

  「安同學,你早啊!」女孩說著,緊接著在男孩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早。」男孩靦腆地朝女孩展露著微笑。

  升上國中一年級,男孩那只有一百四十公分的身高讓他看來仍像是個小學生,就連此時坐在他對面的女孩都要比他高上一些,而他害羞又會人慢熟的個性,也讓他在新學期的第一個月後仍是沒交到要好的同學,學對座的女孩也不熟稔。

  「那個……你點了什麼呢?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女孩先是看了看男孩手上的食物,這才又將視線調回男孩的臉上。

  男孩瘦瘦的,五官並沒有特別突出吸引人的地方,而他那安靜不多話的個性在班級上,總是很容易教人遺忘他的存在,剛才她也是想了又想,才記起他的名字。

  「起司蛋土司。」男孩如實地回答。

  聞言,女孩馬上向早餐店老闆也點了一份相同的土司。

  在老闆忙著為女孩製作土司的當下,女孩又朝著男孩開口了。

  「安同學,你覺得昨天帶回家的數學作業很難嗎?」

  「不會,很簡單。」男孩搖頭。

  聞言,女孩笑著,水亮亮的瞳眸裡似乎散發著光芒。

  「那你的可以借我對一下答案嗎?」

  「喔!」男孩放下手裡的土司,開始翻找著書包,不一會兒,便把數學作業本遞到女孩手裡。

  女孩很快的拿出自己的作業本比對著,卻嘟囔著說:「哎呀!這題錯了呢!還有這題、這題……」

  男孩聽見女孩一直說錯了,好奇的抬眼看了看她的作業本,這發現她全寫錯了,本子底下甚至還有出現答案欄空白的地方。

  看來她的數學不太好。

  怕傷害了女孩的自尊心,男孩沒將心底的話說出口,只是默默地繼續吃著他的早餐。

  女孩拿出修正液將錯誤的答案全塗抹掉,這時,老闆也為她送來了她的早餐,但她並沒有馬上吃起自己的土司,而是拿出筆開始抄寫男孩的作業本。

  男孩瞪直著眼看著女孩低著頭抄寫著自己的數學答案,他知道自己該要阻止她的行為,但他不知道如何阻止,更不好意思開口,最後只好任由著女孩將答案全抄上了。

  「呼!還好有先跟你對好答案,要不然我就得吃顆大鴨蛋了,謝啦!」抄寫完所有的答案後,女孩有禮的以著雙手將男孩的作業本捧至他面前。

  「不客氣。」男孩伸手拿回自己的作業本的同時,又看見了女孩甜美燦爛的笑容。

  數學答案她是對了,但也全抄了,唉……

  接下來的夢境依舊是男孩與女孩,地點一直都在早餐店裡。女孩總是跟男孩藉著數學作業本,但她的作業本上不再有錯誤的答案,因為她不再費心的去寫那些怎麼算都是錯誤的題目,她用抄的。

  男孩不再瞪直著眼看著女孩抄寫他算好的答案,而是一臉習以為常的自然模樣。

  夢境跳得很快,來到了男孩準備離開學校的前一天。

  男孩對著女孩說:「聶同學,我要轉學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借你『對』答案了。」

  聞言,正在抄寫答案的女孩抬起頭來看著男孩,眼底有著疑惑,「轉學?」

  「嗯!要到很遠的地方去,以後我們可能不會見面了。」說著,男孩從書包裡拿出自己平時做好的數學筆記本給女孩。

  「這些筆記我用不到了,送給你吧!希望對你能有些幫助。」同班三個月,男孩知道女孩功課其實不差,唯獨對數理的部分完全不行,加減乘除以外的數學符號,她全都認不得,挺糟糕的。

  「那、那……」女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有些慌了,以後她的數學誰來罩她呢?

  「祝我一路順風吧!」男孩露出白牙對著女孩笑著。

  「祝你一路順風……」

  接著……

  天亮了,而安柏赫也夢醒了。

  他是個極少會作夢的人,多半所作的夢都與現實有些相關,是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型的人。

  他沒料想到埋在底層幾乎要教他遺忘的記憶會在他的夢境裡重演一回,難不成是受了大熊那番玩笑話的影響?

  或許是吧……他想。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6 PM

第三章

  推開可愛的玻璃大門,聶小倩甚至還沒找位子坐下,便聽見有人喊著她的名字。

  「小倩,這裡。」

  聶小倩循著聲音望去,沒想到偷個閒來到知名的鬆餅咖啡屋,居然還能碰上熟識的人,而且還是兩個。

  她來到靠著大片落地窗旁的圓桌前。

  「原來是大熊,還有……安先生。」她先是對著大熊燦爛地笑著,接著才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口吻向安柏赫打招呼。

  「你好。」安柏赫向她輕點了下頭,態度顯得大方。

  「這時間你怎會出現在這呢?」大熊問著聶小倩,還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確定了下時間。

  下午三點鐘,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在愛的專門店裡忙得昏頭轉向嗎?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我是跟小廖去送成品給客戶,回程來這裡偷閒喝個下午茶的。」

  「那小廖人呢?」大熊指著桌旁的另一個空位示意聶小倩坐下來。

  「他先回店裡去了。」聶小倩才一坐定位,服務生便很有效率的為她遞上甜品的目錄。

  「你們點了嗎?」看著他們兩人桌前什麼也沒有,也不知道是還沒點單,還是已經吃飽打算走人了。

  「我們比你早到幾分鐘,已經點好了。」

  「麻煩請給我一份香蕉巧克力鬆餅跟香草拿鐵,謝謝。」向服務生點了單後,聶小倩這才接著對同桌的男們們問道:「現在是兩個男人的約會?」

  「當然不是,是我家小晴上網看見這家鬆餅店似乎不錯,要我們來先嘗嘗味道如何,好吃的話,再為她打包一份回去。」大熊笑著解釋著。

  「原來啊!」說白一點,就是拿他們兩個大男人當跑腿工人兼白老鼠就是了。

  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以後,聶小倩這才看著安柏赫並對著他說:「上回真是對不起,誤會你了。」

  「小事,別放心上了。」安柏赫淡笑著說。

  「嗯!我知道了。」

  「只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何你會誤會呢?」這一點安柏赫確實好奇。

  他不明白,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不少,為何家人急著幫她找對象呢?

  「唉!這個說來真的是話長了。」聶小倩忍不住歎了口氣,連原是挺直的肩膀都垮了下來。

  「沒關係,我想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說吧!」這句話是大熊說的。

  他雖然明白她的處境,但聽來的都只是個大概,細節他也不清楚,今天有這個機會聽到本人的敘述,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聶小倩便開始自她名字由來說起,再將這兩年來的相親血淚史一一訴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

  雖說是她個人一則又一則的相親故事,但中間不乏穿插著有趣的小細節,與她較為熟稔的大熊聽得是哈哈大笑,安柏赫則持著君子風度將嘴角上揚。

  直到三人的下午茶點吃了大半後,她的相親故事也幾乎說得差不多了。

  「你們繼續聊,我先到櫃檯去點幾樣東西,等等好帶回去給小晴跟其他人吃。」扔下這句話後,大熊隨即起身前往櫃檯點單去。

  而聶小倩對於安柏赫的歉意,在經過這場意外的下午茶會後,早已不復存在,一點疙瘩也沒留下。

  她本以為這樣歡樂的氣氛會繼續持續到說再見的時候,但人算總不如天算,事情並未朝著她所預想的方向進行下去。

  ※※※※

  隔著大片的落地窗,姚穎琳看見了安柏赫與一名年輕女子有說有笑的,化著完美妝容的臉蛋瞬間變得爭獰難看。

  居然敢甩了她?

  就算他真看見了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又如何?他不過是個空有好皮相,卻口袋空空的傢伙,居然還敢先提分手?要甩人也該是她甩人才是,他憑什麼?!

  推開玻璃大門,喀噠喀噠高跟鞋重重踏著地板的聲音漸漸地向安柏赫靠去,姚穎琳帶著囂張的氣焰來到圓桌旁,她決定削削他的面子。

  「在電話裡說分手,是因為她是吧?」姚穎琳雙手交叉在胸前,故意以大音量來吸引週遭人的目光,就是要他難堪,「搞劈腿,不要臉的第三者。」

  她的目的達成了,只見其他桌的客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眼神。

  「穎琳,你別亂說話,原因是什麼,你心底很明白。」姚穎琳突然出現又莫名的指控,讓安柏赫的好心情瞬間消逝。

  一旁的聶小倩有些呆愣,仍是不大明白現下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美艷的女人突然出現罵她是不要臉的第三者,她難不成以為他們在約會嗎?

  「小姐,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閉嘴,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姚穎琳嘲著聶小倩吼著,緊接著指著安柏赫的鼻子繼續罵,「你這個爛人,成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閒的我都忍了,居然還敢給我搞劈腿?你真以為長得帥就可以這麼欺負人嗎?」

  因為姚穎琳的一番話,四周已經開始議論紛紛,聶小倩甚至聽見有人說她是「小三」的字眼,這下她真是百口莫辯了。

  看著姚穎琳刻意誇大的言詞及動作,安柏赫突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被金錢堆養著的女人,因為他主動提出分手,而她尚未從他身上挖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不甘心也拉不下面子,所以才故意在這裡演這場戲,目的就是要他受人指點臉上無光。

  安柏赫無聲地丟了個歉意的眼神給聶小倩,因為周圍的人紛紛以不屑及唾棄的目光看著他與聶小倩,讓聶小倩莫名的受波及,他真是對聶小倩感到萬分抱歉。

  眼看安柏赫反應冷淡,甚至還有時間看對坐的女人,姚穎琳懷疑自己的炮火不足,正想再將事情鬧大一些,身旁卻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小姐,有什麼事情,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吧!」大熊的聲調十分平穩,他甚至沒有提高音量。

  剛才在櫃檯前就聽見了這位小姐大聲地說話,內容他全聽見了,雖然仍是搞不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相信其中一定有所誤會。

  身旁突然出現一名高大的男子,眼看著桌面上有著三人份使用過的餐點,姚穎琳明白男子與他們是一道的。

  會不會這女人其實是身旁男人的女友或老婆之類的?她不過只想鬧一鬧洩憤罷了,如果真是如此,坐下來談,肯定是她吃不完兜著走了,才不要呢!

  姚穎琳突地將桌面上所有的東西狠狠地用力掃落,在退場之前再丟下一句狠話。

  「安柏赫,你小心點,別再讓我看見你。」

  眼見姚穎琳撒完潑就要走人,安柏赫眼明手快的一把拽著她的手腕。

  「你是女人,我就好風度的讓你這一回,但別再讓我看見的這句話該是我送給你才對。」安柏赫沉著臉說道。

  這已是他忍讓的極限了,她別想再有下一回。

  姚穎琳大聲喧嚷的動作早已引起店員們的注意,當她又將所有的陶瓷杯盤掃落地面,別說他們影響了其他客人用餐的情緒,一地的碎片就已讓現場顯得髒亂不堪。

  為了避免更大的混亂發生,店長及店員們全來到他們的身旁,並試著不讓場面再失控,不能讓商譽受到任何負面的影響。

  藉著店家人員出面的同時,姚穎琳用力地甩開安柏赫的箝制,喀噠喀噠踩著重重的腳步快速地離去。

  哼!反正她的目的達成了就好。

  「不好意思,這些打破的東西,我會完全賠償的。」安柏赫說著,這才注意到剛才的一團混亂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他,而是眼前的聶小倩。

  剛剛姚穎琳將所有的杯盤掃落,大半未吃完的食物都掉落在聶小倩身上,現在她的上衣有白色的鮮奶油,褲子則沾著巧克力醬,樣子看來挺狼狽的。

  「搶別人男友活該。」

  「長得漂漂亮亮的,真看不出來是個小三。」

  「真是沒良心的狗男女,仗著人多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

  四周的「耳語」已經越來越難聽了。

  「兄弟,你還是先帶著小倩離開吧!這裡交給我處理就好。」大熊將一臉無辜的聶小倩推到安柏赫眼前。

  「嗯!先交給你了,晚點再向你解釋。」安柏赫拍著聶小倩的手,從一堆的混亂中離開了。」

  ※※※※

  安柏赫拉著聶小倩在大上走著,她一身的狼狽仍是引來不少路人的注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直到離開了鬆餅咖啡屋,聶小倩依然感到相的納悶,身為一名無辜的受害者,她總是有權利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安柏赫並未立即回應她的問題,而是牽著她的手走進一家服飾店。

  「先把這一身的衣服換下來,我再好好向你解釋。」

  安柏赫伸手招來店員小姐。

  「麻煩你將那套衣服拿來給這位小姐換上。」他指著櫥窗前塑膠模特兒身上的衣服說道。

  「好的,請稍等。」店員小姐動作迅速地拿了一套與模特兒身上一模一樣的全新衣物,並指引著聶小倩來到更衣室。

  在她更衣的同時,安柏赫已經結好了帳在一旁等著。

  「不好意思,請先不要動,我為你將標籤剪下。」待聶小倩走出更衣室時,店員小姐很有效率的迎上前去。

  「等等,我還沒付錢呢!」

  「你男朋友已經先付好款項了,別擔心。」店員小姐笑著說,很快的便將衣服及褲子上的標籤剪去。

  「他不我男朋友啦!」發現店員小姐誤會了,聶小倩趕緊解釋,「不好意思,多少錢呢?我給你。」

  聶小倩作勢要拿出錢包,但安柏赫很快地阻止了她的動作。

  「是我該對你不好意思才對,這套衣服就當是我的賠禮,別再跟我爭好嗎?」安柏赫笑著,但眸底卻有著相當的堅持。

  「嗯!那好吧!」聶小倩自然是看見了他眼底的堅持,明白自己若執意付錢,反倒會更過意不去,於是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不與他爭了。

  「我先幫小姐把換下來的衣服裝起來好嗎?」店員小姐在一旁說著,覺得眼前男的帥,女的美,兩人站在一塊十分登對養眼。

  「好的,麻煩你。」

  「好的,麻煩你。」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發現對方跟自己說出了相同的話,不禁相視而笑。

  「呵……你們真有默契。」店員小姐笑著將聶小倩換下來的衣物摺好放入紙袋裡,並交還給她。

  「走吧!我送你回店裡去,我的車就停在前面的立體停車場。」安柏赫紳士的為聶小倩打開店家大門。

  「謝謝,就麻煩你了。」聶小倩也不矯情的拒絕他的好意,反正他還欠她一個解釋呢!

  「小姐,這位先生真的很不錯呢!你別考慮太多了,就答應他吧!謝謝光臨。」店員小姐在他們臨走前,這麼對聶小倩說。

  「她在說什麼呢?是要我答應你什麼?」聶小倩問著安柏赫。

  難不成剛才她在換衣服時,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我想她是誤會了,以篤我正在追求你吧!」

  「什麼?!」聶小倩被這個答案給嚇了一跳,同時一股熱氣迅速地由下往上竄升,她的臉也漸紅了。

  真是的,她那後知後覺的豬腦袋,早知道就別問了,搞得自己尷尬。

  他會不會以為她這是故意裝沒聽懂店員的話,在暗示他什麼吧?是的話,她會馬上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太丟臉了!

  所幸安柏赫沒再接續這個話題,而是對著她說:「在這裡等我吧!我先去開車過來。」

  像是沒看見聶小倩微紅的臉蛋,安柏赫神色極其自然。

  「嗯!」聶小倩應著。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沒沒有想歪了,她不必挖洞埋了自己,真好。

  聶小倩並沒有等太久,一輛黑色的房車便來到她眼前。

  安柏赫按下副駕駛座的車窗對著她微笑道:「上車吧!」

  聶小倩依言上了車,在扣安全帶的同時,她問:「知道該怎麼走嗎?」

  她沒忘記大熊說他才回台灣定居四個月而已,這裡小巷弄不少,只怕他路況不熟。

  「應該還記得,若我走錯路,你再提我好嗎?」再不行,就按衛星導航總可以的。

  「那好,我想,你可以開始解釋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我們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夠了吧?」除非這是個長得要命的故事,否則該是夠的。

  「夠了,其實只要給我三分鐘就行了。」跟姚穎琳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三分鐘或許還嫌太長了點呢!

  「那好,我要開始計時了。」聶小倩舉起右手,佯裝做出按下計時碼表的動作。

  安柏赫笑了,也開始將一切重頭說起。

  就從他一個人在咖啡館喝咖啡說起了。

  ※※※※

  三分鐘後。

  當安柏開始說著他與姚穎琳之間認識與結束的經過時,其間聶小倩不曾吐出一字打斷他的話語,但在聽完了以後,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中。

  「所以?」見她思索著,安柏赫下意識的詢問她在聽完故事後的感想。

  他知道有話要說,可會是什麼呢?他期待。

  「我只能說,你一時走了霉運看走眼了,但也要恭禧你,至少這霉運你走得不久,就今天看來,是完全的結束了。」話尾結束,聶小倩還嘿嘿的笑了兩聲,有些挖苦的意味在。

  「我該說聲謝謝嗎?」他作勢地問。

  「當然。」

  聶小倩的反應換來的不是謝謝兩個字,而是他一陣爽朗的歡笑聲。

  聽見他的笑聲,聶小倩也忍不住地跟著笑了。

  當兩人的笑聲終於停止,聶小倩這才認真的說:「難道你從沒想過,或許你並沒有遺忘你的手機,而是她故意『摸』走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偷走他人的物品,再藉以歸還作為搭訕的技倆從古至今不曾丟失,只要過得了道德良知那一關,便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不想說謊,但也不願意把身邊的人想得那般卑劣,只想好聚好散。」在事後發現姚穎琳有拜金的傾向時,他確實曾想過聶小倩提出的質疑。

  但即便證明了他的懷疑,也要不回那一個月的時間,何必呢?分手已是必然,只不過好聚好散這一點在經過今天的混亂後,想必是難了。

  「這年頭好人不好當的,你還是把雙眼擦亮點比較好喔!」聶小倩忍不住多話了。

  他看起來是個挺聰明的人,可似乎心腸太軟了些,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我知道,謝謝你。」趁著停紅燈的空擋,安柏赫側過臉給了聶小倩一個微笑。

  對於她好心的提點,他並想辯駁什麼,因為每個人對於「好人」的定義都有不盡相同的理解認知。他不認為自己稱得上是好人,在商場上與他交過手的人更不會這麼認為,但在男女情感上,至少他會盡量的自己在「好人」的那條界線上,那是身為男人該有的風度。

  「哎呀!聊這個話題太嚴肅了,我們聊點別的吧!」

  「你想聊什麼呢?」

  「聊聊你跟大熊吧!看你們似乎交情深厚,你們究竟認識多久了?」

  聶小倩輕鬆的將話題轉移,安柏赫開始簡單地說著他與大熊的認識經過。

  很快的,在輕鬆的聊天中,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謝謝你送我一程,也請你開車小心,再見。」聶小倩解開安全帶。

  當她拿起裝著她髒衣物的紙袋準備下車時,安柏赫卻伸手拿走紙袋。

  「這些等我洗乾淨後再還你吧!」

  「啊?這怎麼可以呢?你都已經破費買了這套衣服給我了,這些衣服我自己處理就行了,我會不好意思的。」聶小倩伸手握住紙袋,卻發現安柏赫不願意鬆手,而她更是不敢用力拉扯,一方面擔心紙袋遭到分屍,另一方是擔心對他太失禮。

  他真的太客氣了。

  其實她說的沒錯,他已經買了新衣服給了她,若他執意再為她送洗衣物,反而會令她有壓力,但他就是想這麼做。

  與她聊天是一件很舒服輕鬆的事,他不想就這麼結束與她之間的交集,他想再看見他,想再與她多說些話,這是他的私心。

  本以為自己早已遺忘了十多年前對她萌動的愛戀情愫,也以為那只是甫進入青春期的荷爾蒙作祟,但今天意外執起她柔軟的小手時,內心突地掀起一陣鼓噪,他明白那是什麼。

  他的情感慾望在躁動著,催促著記憶回復對她的愛戀感覺。

  如果可能,他想要接續曾經萌芽的情感,試著讓它漸至茁壯。

  「別跟我爭好嗎?」安柏赫的語調在輕柔之中透著一股強烈的堅執,他凝視著她,並瞬間住她所有心神。

  四目相交的那一剎那,聶小倩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是全身。

  從他的眼底,她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但為何移不開視線呢?她問著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好、好……」只能這麼回應了,因為拒絕的話,她吐不出口。

  他那溫柔卻堅持的語調及神態讓人無法拒絕,也無從拒絕。

  「那等我洗乾淨了再還你,再見。」

  他的眼睛在發光嗎?

  「再見。」

  回到了店裡,聶小倩開始繼續忙碌地工作著,但她心底仍是懸著疑惑。

  她還是無法理解自己在那當下為何無法堅持地拒絕他,她該拿回衣服的,可是她辦不到。

  還有,他不過是看著她,為何她的全身會發麻呢?

  聶小倩知道自己該專心工作,但心緒卻隱隱顫抖著。

  糟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7 PM


第四章

  拿著電話,有別平時那紳士形象,安柏赫的神情顯得相當冷漠,就連吐出口的話語也是。

  「我說過了,不要。」

  「柏赫,你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答應呢?」略顯蒼老的聲音透著相當的懇求。

  但這並未能夠動搖安柏赫的決心。

  「周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就不曾想要你做什麼,要不要你的什麼,今天不會,明天不會,永遠都不會,請記好,別再忘記了。」冷漠、疏離,一直是他對周宗良的態度,他不打算改變,也不會改變。

  「柏赫,我是你父親啊!你一定要這麼對待我嗎?真要我跪在面前求你嗎?」如果他跪下來能求得兒子的原諒,那麼他會的。

  「周先生,你又忘記了我剛才才說過的話,我什麼都不要。」安柏赫的口吻不變,甚至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但他越是不顯露情緒,越是將真實的情感藏得深,周宗良的心便越痛。

  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兒子,可是這些年來,他不是不曾試著彌補過錯,為何就是不肯給他個機會呢?

  「柏赫,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不求你接管東日的一切,但至少收下那些股份好嗎?」這是他唯一能夠彌補他的東西了。

  「周先生,我不會拿你的任何東西,這一點請別再忘記了。」給予了最後一回的提醒後,安柏赫便結束了這段無意義的通話。

  他將手機關機,嘴角為周宗良最後一句話揚起嘲諷的角度。

  一個兒子?

  是啊!在他九歲之前,周宗良確實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但在他足九歲的那一年,他便不再只是唯一的兒子了。

  父親身為日本最大運輸產業東日集團在台的高階主管,在他九歲那一年向母親提出了離婚的要求,甚至主動無條件放棄了孩子的扶養權,只因為即將繼承東日集團的大泉洋子懷了他的小孩。

  即便當時的他年僅九歲,但過往一幕幕傷人的畫面及言語,他卻是記憶深刻。

  父親一臉歉疚的對著母親說愛她與孩子,但他必須離婚,因為大泉洋子身份不比一般人,而她肚子裡又懷上了雙胞胎,所以他必須做出抉擇。

  「你一年裡有一半的時間都待在日本,你告訴我說要開會,說是職訓……」

  安柏赫記得母親哭泣的臉龐儘是淒涼悲切。

  「巧心,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跟柏赫,我不敢求你的原諒,但洋子與肚子裡的雙胞胎需要我呀!」

  「難道這個家就不需要你嗎?」

  母親低問著,但那已無心的男人卻沒有回應這個問題,他選擇逃避。

  「巧心,你不用擔心日後生計的問題,贍養費我會給足,你跟孩子無需為錢掛心的。」

  安柏赫還記得那時自己就站在母親的身旁,只覺得父親那一向慈愛的臉突然顯得陌生,扭曲且醜陋。

  「呵……我想,不是那女人跟肚子裡的孩子需要你吧!是你需要他們,需要成為大企業家,那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我與柏赫只是你的絆腳石。」

  「巧心,不是那樣的。」心事被說中了,周宗良只能嘴上否認著,但心虛的眼神卻逃不過老婆與孩子的眼睛。

  「我想信你愛我跟孩子的,可是我們終究不是你心中的第一。」安巧心抹去臉上的淚水,接著堅定地說出決定。

  「我們就離婚吧!」

  九歲前,他叫周柏赫,父母離婚後,他便改從母姓,也從此告訴自己沒有父親這個人。

  安柏赫將手機扔在桌上,決定不再讓壞心情延續,他想要發自內心真心的愉快,而他知道誰可以讓他擁有好心情。

  ※※※※

  安柏赫開車來到了愛的專門店。

  推開大門,便看見他想要找的人,只不過她正忙著接待其他顧客。

  聽見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聶小倩飛快的喊出歡迎光臨,這才發現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安柏赫。

  她朝著他說了唇語:等我一下。

  安柏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才又推開門走到外頭的小花園裡坐著等待。

  好半晌後,客人離開了,聶小倩笑著來到他身旁。

  「要來怎麼不先撥個電話過來呢?」

  「我忘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他真的忘了要先打電話這一回事,一心只想趕快跟她見個面。

  「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我做的可是服務業,你別三八了。」聶小倩揮著手表示要安柏赫別在意了。

  「其實我是送衣服來給你的,我請洗衣店把污漬都處理乾淨了。」安柏赫將裝著乾淨衣物的紙袋推到聶小倩的眼前,「你檢查一下。」

  「不用了。你待會有事要忙嗎?」聶小倩看也不看紙袋裡的衣服,一把就將紙袋推到一旁,不讓紙袋擋著她的視線。

  看著聶小倩因微笑而揚起的唇角,安柏赫知道自己來對了,光是看見的笑容,他沉重的心情便覺得輕鬆不少。

  「沒有,我最近都挺閒的,因為我正在放大假。」安柏赫猜不出聶小倩問話的用意是什麼,但不論是什麼都好,只要可以讓他有機會繼續親近她就行,要他幹苦力也沒問題。

  「那好,快中午了,等等我請你吃飯,別拒絕我。」聶小瞪大著雙眼,故意露出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

  安柏赫被她那堅持的模樣逗笑了,負面的情緒也在瞬間一掃而空。

  他問:「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呢?不過是洗個衣服而已。」

  「哎呀!不是洗衣服的問題啦!你在這等我五分鐘,我進去收拾一下東西就來。」提起紙袋,聶小倩像道旋風似的飛快奔進店裡。

  望著那消逝的背影,安柏赫更加篤定自己的心意。

  他想要她,想要與她快樂地在一起。

  ※※※※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聶小倩已再度的出現在安柏赫的眼前。

  「吃生魚片嗎?」她問著。

  「平時也挺愛的。」安柏赫露出微笑,已經猜得到她打算請他吃什麼樣的料理了。

  「那好,我們去吃日本料理。」

  賓果!

  「我去將車子開過來。」安柏赫自口袋裡拿出車鑰匙。

  「不用了,我們用走的就行,只要五分鐘就能到達那家店。」聶小倩打開手掌比出五的數字,接著率先邁開步伐領路。

  安柏赫跟著邁出步伐,並將步調維持與她相同的速度才好並肩同行。

  「你身上很有愛的專門店的味道。」上回他在她身上也聞見了相同的淡香,那氣味十分好聞。第一回到她店裡,他粗心的沒注意到這一點,今天他才注意到整間店裡四處都飄散著相同的淡香。

  「喔!那是薰香,它的香氣可以平緩情緒,使人安定放鬆,放在店裡使用最適合不過了,我們長時間工作很需要平穩的氣氛,客人進到店裡來,也能放鬆心情,是我特地去找來的喔!」

  「瞧你一臉得意的。」安柏赫覺得手指癢癢的,有股想捏捏她嫩頰的衝動,但最終他還是忍下了。

  那舉動太過親暱,他不能嚇跑她。

  「當然要得意,很多客人都很喜歡這淡淡的氣味,甚至還托我代買呢!怎麼?難道這味道你不喜歡嗎?」說著,聶小倩抬起手來聞聞自己身上的氣味,有些人對任何氣味都很敏感的。

  沾染在她身上的香氣其實十分淡薄,要近身才聞得見,店裡的味道就濃郁些。

  如果他真不喜歡怎麼辦?要換嗎?

  「不會,我挺喜歡的,聞起來很舒服,也很適合你。」最後那句話,安柏赫說得十分輕柔,望著她的目光也是。

  這是百分百的真心話,並非因為喜愛她而故意說來哄騙她的。

  他說很適合她耶!

  望著他突然投來的目光,聶小倩瞬間感到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又要臉紅了,於是趕緊移開視線,佯裝看著路上的風景好掩飾自己臉紅的事實。

  聶小倩心底有股矛盾的情緒在拉扯著。

  與安柏赫相處在一起輕鬆又愉快,她有些喜歡他了,卻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讓他明白自己的心事。

  若他發現她臉紅了,會怎麼想呢?會猜得到她的心情嗎?還是他也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呢?

  「其實平時你也可以……」聶小倩話還沒說完,放在包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她低頭翻找出包包裡的手機,但一見到來電顯示後,下一秒,手機又躺回包包裡去了。

  「為什麼不接呢?」安柏赫的注意力一直在聶小倩的身上,她將手機扔回包包裡的動作,他自然是看見了。

  「是……我媽。」聶小倩試著擠出笑臉,可臉皮全僵了,她真的笑不出來。

  安柏赫先是一愣,接著一連串的笑聲不斷地自他嘴裡發出。

  兩天前的下午茶時間裡,她說了很多,所以他現在非常可以理解為何她不願意接自己家人的電話了,因為接了不是挨罵,就是得到一場相親宴,再笨也知道這通電話接不得的。

  「你這個人真的很沒有同情心耶!居然還笑?」聶小倩的臉皮也不僵了,不知不覺中,也受到了安柏赫的笑意影響,話說完了,她也跟著笑出聲。

  兩人就這麼邊走邊笑,目的地也就這麼抵達了。

  ※※※※

  走入日式料理店,在兩人各自點好了餐點後,安柏赫這才正式的向她提問。

  「為何堅持要請我吃飯呢?」

  「其實我有個問題要問你。」聶小倩此刻的心情顯得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她希望他沒有認錯人。

  「嗯?」安柏赫挑著眉等著她發問。

  聶小倩做了一回深呼吸後,便將她的問題說出了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知道他姓安,那天下午聽見了他前女友喊著他的,一開始,她沒多想什麼,但事後卻漸漸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她努力地回想,終於想起來了。

  安柏赫,她曾經認識過一個也叫安柏赫的人。

  只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安柏赫,是個瘦小又不起眼的小男生,記憶中的身影與眼前的男人卻完全無法重疊在一塊,只怕會是同音字的名字罷了。

  聽見她的問題,安柏赫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含笑地凝望著她。

  看來她是想起來了。

  「你叫安柏赫是吧?安全的安,柏林的柏,赫赫有名的赫?」她想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麼巧,十幾年不見的人又教她碰上了,還讓她喜歡上了。

  「沒錯,賣棺材的聶小倩。」這一回,安柏赫露出了白亮的牙。

  聶小倩瞪大眼直望著對坐的男人。

  賣棺材的聶小倩……很久、很久沒有人這麼喊她了,打從她離開老家北上工作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喊過她了,只有打從學生時期就認識的人才懂得這麼喊她,所以……

  眼前的安柏赫就是那個安柏赫!

  「你你你……」聶小倩手指著安柏赫,一直你啊你個不停,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對他說什麼,因為她太震驚了。

  本以為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不高,她甚至已經開始推翻這個可能性了,所以當他喊出了那個名字,她才會過於震驚,忘了該說什麼,只能像個呆子似的死盯著他直看。

  居然真的是他!

  聶小倩尚未能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這時,服務生已陸續為他們送上了餐點。

  安柏赫將筷子塞入聶小倩指著他的手裡,笑著對她說:「我們邊吃邊敘舊吧!」

  「好……」聶小倩只能吶吶的應著。

  見她應了聲卻不動筷,安柏赫便將溫熱的茶水推到她面前。

  「先喝口茶吧!」

  見她乘巧聽話的喝了口茶後,他這才又開口問:「看你嚇成這個樣子,我以前的樣子真的跟現在差那麼多嗎?」

  他知道不像,但有必要那麼震驚嗎?

  「當然。」喝了口茶後,聶小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只長相完全不同,你以前甚至比我還矮呢!」

  「呵……原來你記得比我還清楚。」安柏赫笑著,心底著實開心,因為她並沒有忘記他,他一直在她的記憶裡。

  「難不成你去整型了?」聶小倩小聲的問著,她沒忘了這俚是公共場所。

  現在整型已算是很普遍的生活型態了,就她所知,去整型的男人其實並不少。

  「你想像力可真好,但很可惜的,我沒有。」他得回去翻翻小時候的相片了,以前真有長得那麼糟嗎?居然懷疑他整型,真虧她想得到啊!

  雖然他說了真話,但聶小倩仍是有些懷疑,但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那不是重點。

  「所以,當時你是搬到法國去了?」

  「嗯!就在法國定居了下來,一直到今年才又搬回來。」

  「因為你母親去世了,才想搬回來是嗎?」她沒忘了他第一回來店裡買紙紮曾說過是要送給去世的母親的。

  「對,這是主要原因之一。」其他的原因就先不說了,以後若有機會,他會告訴她的。

  「你很難過吧?」聶小倩輕聲問道。

  雖然他們只同班了幾個月的時間,但她仍記得他是單親家庭,母子感情似乎芬親睦,而她從不曾聽他提及有關父親的部分。

  「嗯!剛開始的時間很難熬,我也不怕你笑話,只要想到她,我可是天天哭呢!」雖然是事實,可是現在已能帶著微笑說著,最親愛的人離去的事實,他已完全的接受了。

  「但你現在很好不是嗎?」能走進愛的專門店,就表示傷痛已得到平復,活著的人就是帶著懷想及希望來為已逝者選購紙紮,也順便送上思念的心。

  「是啊!所以我回來了。」

  「很高興你回來了,因為我都沒向你好好道謝呢!以前多虧你的數學作業罩著我。」雖說是她「抄很大」,可是他也從沒拒絕過她,真是大好人一個。

  「呵……那沒什麼。只是,你後來有進步些了嗎?」

  「說到這個就丟人了,你給我的那些筆記,我真是有看沒有懂,還是辜負了你的一片好心。」越說,聶小倩的頭便垂得越低。

  「所以,還是只懂得加減乘除?」見她的頭都快埋進桌上的那盤綜合生魚片裡去了,安柏赫只能努力的憋住笑意,盡量為她保留些顏面。

  「唉……」正面承認的字眼,聶小倩是說不出口的,只能長歎的默認了。

  實在憋得太辛苦了,又聽她唉歎著,這下子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爆笑聲響起。

  聶小倩紅著臉低聲罵道:「你很沒風度耶!會加減乘除很夠了,至少錢我不會算錯就行了!」

  「哈哈……也是。」完了,笑得肚子都疼了。

  ※※※※

  錢依貴與聶家富夫妻倆五分鐘前才從愛的專門店裡撲了個空,女兒不在店裡,但還好在追問之下,店裡的同事說她極有可能在這家日本料理店吃飯,所以他們轉到這兒來找人。

  很幸運的,他們一踏進日本料理店的大門,一眼就看見了想要找的人,沒讓他們兩把老骨頭四處奔波。

  「倩倩。」

  聽見了再熟悉不過的聲嗓,聶小倩正覺著茶杯要喝茶的手抖了一下,杯裡頭的茶水也濺出了杯緣。

  一直掛在聶小倩嘴角上的笑容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驚訝神情。

  「倩倩。」錢依貴與聶家富一同來到聶小倩的桌旁,嘴裡喊著她的名字,但兩人的目光卻是很有默契地一同落在安柏赫身上。

  「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聶小倩感覺全身血液似乎開始逆流,她就要完蛋了。

  她當然知道父母親為何會出現在眼前,不就是她這不孝女兒不肯回家相親,也不肯接他們的來電「關心」電話,所以老人家捺不住地此上直接殺到眼前來了。

  對於女兒的問題,兩老再度很有默契的充耳不聞。

  錢依貴堆起藹可親的笑容對著安柏赫說:「你我們是倩倩的父母親,請問你是?」

  問話的同時,錢依貴與丈夫交換了個眼神。

  長得一表人材,眼神正派,合格。

  「伯父、伯母好,我叫安柏赫,是小倩的朋友。」安柏赫有禮地起身向長輩們自我介紹。

  「好、好、好……幾歲啦?在哪高就?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呢?」錢依貴笑得眼都瞇了。

  這孩子她第一眼就喜歡,就不知道他與倩倩到底是哪種的朋友了?

  「媽,你太誇張了啦!拜託你收斂一點。」聶小倩快暈了,哪有人一見面就問得這麼直接的?那意圖太明顯了,她真的沒臉見人了啦!

  「這些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真的。」聶小倩起身擋在安柏赫身前,不讓兩位老人家繼續胡攪下去。

  真是的,剛才兩人談笑的氣氛十分融洽,現在老爸跟老媽卻突然殺了出來,還問了那些問題,真不知安柏赫會怎麼想?希望他不會被嚇到呀!

  錢依貴哪是那麼好打發的,平時要女兒跟人相親吃個飯,像是要她的命似的,很久不曾再見她交過男朋友,害得她擔心她的性向是不是轉變了,現在好不容易看見她跟吃飯約會,不問個清楚怎麼行呢?

  「好,那些問題不用回答沒關係,只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跟我家倩倩交往就行了。」

  「媽呀!」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38 PM


第五章

  「我們沒有在交往啦!」聶小倩率先跳出來澄清。

  「真的嗎?」錢依貴望著安柏赫問。

  「是的,我們並沒有在交往。」

  答案一出,錢依貴再度與丈夫交換了個眼神,兩老臉上的表情都有著明顯的失望。

  「但我希望小倩能給我個機會,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她。」語畢,安柏赫的視線就這麼定在聶小倩的身上。

  他突地表白,讓兩老感到意外,也嚇著了女主角。

  現在究竟在演哪出呢?

  她為何突然看不懂了?

  只見聶小倩一臉無所適從的模樣,而所有的人全望著她,都在等著她的答覆。

  但她遲遲不肯開口說話。

  「倩倩?」

  「我我我……」聶小倩結巴了。

  「老婆,我們先回家去啦!別打擾了年輕人的約會。」聶家富拉起老婆的手說著。

  他們家倩倩幾時會口吃?

  在他看來,她這回是真的有些動心了,他們兩老在這只會礙事,不如回家等消息就好。

  「喔!好好,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回去,你們慢慢『喬』呀!」收到丈夫投來的暗示,錢依貴很識趣的邁開腳步,兩老就這麼將空間還給他們。

  讓人頭痛的父母親走人了,但聶小倩的頭痛並未因為他們的離去而得到改善,反而有更加劇烈的傾向。

  安柏赫說要她給個交往的機會?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聶小倩仍是站著,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坐回原位還是該逃離現場的好,更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安柏赫。

  「別站著,坐下吧!」安柏赫伸出雙手按著聶小倩的肩,讓她慢慢地退回座位上坐好。

  當只縮頭烏龜不是她聶小倩的個性,即便再害羞,她也是得將話問個清楚。

  「你剛才是開玩笑的吧?還是只是一時想幫我脫離魔掌,才故意這麼說的?」她鼓起勇氣抬眼直視著安柏赫,想看著他的眼睛聽著他如何回答,因為她相信人的嘴巴能說謊,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當然,她私心地希望他不是開玩笑的,更不是只是一時的幫助她而已。

  「當然不是。」安柏赫堅定地回望著她,大手更是越過桌面覆在她的手背上,一方面傳遞他的溫度,也傳遞他的真心。

  「我是真的喜歡你,真心的希望你能給彼此個機會。」他凝望著她的眼神無比專注,讓人無法忽視。

  「我不懂……」聶小倩下意識的輕搖著頭。

  雖然他的告白讓人心花朵朵開沒錯,而她自然也是喜歡他的,但現實的問題讓她的情感矛盾了,所以不懂。

  「只要讓你懂了,你就願意跟我交往是嗎?問吧!哪不懂了?」安柏赫笑著,翻過她的手背讓她的指掌向上才好握住。

  手被堅握著,聶小倩心癢癢的,很想回握著他,但在話還沒能說清楚之前,她不能。

  先忍著吧!

  「剛才那是我爸跟我媽,你也看見了,我之前說的話,可是一點都不蓋你的,他們真的很急著想把我嫁出去……」說到這裡,聶小倩突然不說話了,因為接下來的話很可能會讓他打退堂鼓,放棄追求她的打算,但不說清楚不行,她必須讓他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

  「然後呢?」安柏赫笑容不減,心底已經猜出了她想表達的話。

  「然後……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歡我的,但交往說是簡單,熱戀時也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再接下來呢?跟我交往必須是以結婚前提的,我是不急,但我爸媽很急,你會動不動就被催著結婚,這壓力可是很大的。」這也是她為何一直不願意交男朋友的原因之一。

  她也是倍感壓力,這對與她交往的對象來說也是十分不公平的,彷彿只要一交了男朋友,就一定得快快出嫁,而對方也得非娶不可,那太可怕了。

  「我以前也不是沒交過男朋友,但對方不過是跟我牽個小手而已,我媽就問人家何時來提親,對方就這樣被嚇跑了……我這不是在恐嚇你,我只是覺得我有義務告知你即將發生的情況,所以你還是先考慮我們當朋友好呢?還是當情人的好。」

  話她是說清楚了,但他心情十分緊繃,若安柏赫無法接受這種逼婚的壓力,她是可以理解的,她不想日後讓以這樣的理由來分手,那是她無法接受的。

  在聽完聶小倩的話後,握著她的大手依舊沒有鬆開,因為在她開口說出這些話之前,安柏赫心底早有了決定。

  「剛才我說了,我喜歡你,那你呢?」

  沒聽見他說會好好想想或考慮之類的話,反而聽見他的問題,聶小倩心底無法不偷偷地生著冀望的火苗。

  他真的不怕嗎?

  「除了剛開始誤會了你,對你很不好意思之外,我們相處得一直很不錯,我想……我應該會喜歡你。」話尾一落,聶小倩有些懊惱的咬了咬下唇。

  為何自己就是不能當場坦率的說喜歡呢?她這是在害羞什麼?要是他誤會她這是在拿喬怎麼辦?唉……

  「那很好,我決定了,我們就當情人吧!」

  ※※※※

  兩人交往的過程要比聶小倩預想中的順利許多,他們就如同一般的情侶約會、吃飯,但由於她工作量大,他們的約會地點有一半以上都在愛的專門店裡。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帶著點心宵夜來陪著她加班,然後再辛苦的送她回家,這情影讓她想到好友小初。

  當時小初與湯馳戀愛時,也都是男的帶著愛心宵夜來店裡陪著心愛的女友加班工作,現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換成是她的男人老是來店裡陪著她工作,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有小初的好運氣,到頭來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好結果。

  「一個人在偷笑著是在想什麼?」安柏赫伸手點上聶小倩揚起的唇角,讓她無從賴偷笑的事實。

  現在店裡只剩他們了,其他人都下班回家去了,而她也在收拾著工作台準備回家。

  「我是在想小初他們蜜月就快回來了,等她回來了,我就可以偷懶點不必天天加班,這麼一來,就有時間可以多陪著你,你也不必老是跟我窩在店裡約會了。」唉!說來她還真的挺對不起他的,身為人家的女朋友,她這根本是不合格。

  「沒關係,反正我很閒,能陪著你就好,在哪都無所謂,你在我身邊才是最重要的。」說著,安柏赫傾身她額頭一記。

  認真工作是好事,他明白她心底有他就行了,彼此有心才是重點。

  「唉!你越是這麼說,越讓我感到愧疚耶!」說著,聶小倩停止收拾的動作,轉身窩到他的懷裡撒嬌,「對我這麼好,可是會讓我越來越喜歡你的。」

  事實上,她已經喜歡他到不行了,可以說是愛上了。

  「呵……這就是我的目的啊!」安柏赫笑著,就喜歡她那老是不坦率的言語舉動,她越是不坦率,就表示越在意。

  她讓他很是期待,期待坦率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是否就表示他們已經不能失去彼此?

  「那我也得加油一點才是,早點讓你開口說愛我。」聶小倩離開溫暖的懷抱,繼續收拾著工作台。

  這動作看似她正常不過,因為她已經超時工作,是該早些離開店裡回家休息去,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這不過是想掩飾心底那股不安全感罷了。

  談感情她是個生手,也是膽小鬼一個,她狡猾的想等著他率先開口說愛,這麼一來,她才有勇氣告白。現在人談感情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害怕自己先告白了,換來的卻是傷心的結果,那麼跌了這一跤,她怕是會傷得太深太重,她無法確認自己是否承受得起這種痛,只好當個被動的膽小鬼了。

  「這成了比賽?也好,這樣我對你好,你對我好,我們之間一定會變得更恩愛,更少不了對方。」成為一對相悅相戀令人稱羨的鴛鴦,那滋味肯定很不錯。

  刺青店裡那些好友們,個個都擁有真心相愛的伴侶,有時他真的很羨慕他們,他也有機會嘗嘗那滋味,他要好好地把握住才行。

  他有預感,小倩會是與他真心相愛的那個人,因為他的心已經越來越對她著迷了。

  對工作的那份執著與認真,可愛中帶些小迷糊的個性,是個實際卻不會現實的以金錢來衡量一切的小女人,當然,她不是個完人,但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他便是不自覺地為她所著迷。

  他想,她該也是與他有著相同的感受,因為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他相信總有一天會離不開的。

  「那麼肯定會是你先說愛我的。」她用著自大的言語來掩飾她的膽小。

  「那更好,因為這表示你會對我很好、很好是不是?」喜愛一個人才會肯為那人付出不是?

  「廢話真多,回家了啦!」

  ※※※※

  為了每日通勤的時間,聶小倩直接在愛的專門店附近租了間小套房,走路只要三分鐘便能抵達。

  但由於安柏赫是開車來找她的,所以即便只要三分鐘走路的時間,仍是會上他的車,由他送她回家去。

  打著方向盤,車子只拐了個彎,便抵達了聶小倩的套房樓下。照慣例的,在下車前,聶小倩會給安柏赫一個晚安吻,通常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啄吻,也或許是兩個、三個……

  昏暗不明的車裡,輕淺的晚安吻引燃了火熱的氛圍,唇與唇之間沒有距離地緊緊糾纏著彼此,有限的空間裡充斥著男人與女人的喘息。

  「晚安……嗯……」聶小倩試著結束這個熱吻,但唇瓣才一離開,他便緊追不捨地再度吻上她。

  那甜膩柔軟的唇瓣無比誘人,嘗過便教人上癮無從戒除,那總是誘或著他身心的滋味他煞不住了。

  深陷於她的愛戀情感,安柏赫用柔情的親吻來表達,細膩癡纏的唇與舌將心的熱度傳遞出去,他要她深刻感受這一切。

  聶小倩的呼吸變得急促,感覺今晚的他有些不同,那熱度高了些,急切了些,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腦袋沉沉的有些暈眩,身體好熱……

  心口癢癢麻麻的,她無法思考,只能順應著身體本能回應他的熱情,唇舌激烈地與他交相互纏,虛軟無力的變手平貼在他的胸口上,感受衣服底下的高溫。

  他正因她而發燙、發熱……

  有那麼一瞬間,當她以為熱情已到達失控的境地時,他卻鬆手放開了她。

  安柏赫將臉埋在的頸窩間,她能感受到他依舊紊亂的氣息。

  「晚安。」聶小倩用力地吸取著新鮮空氣,原來接吻也是會讓人極度缺氧的,今天她真是深深地體會了。

  「真想聽你說點別的。」埋在她的頸窩,安柏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別的?」聶小倩開始運作她遲緩的腦袋,「回家路上請小心?」

  「呵呵呵……」安柏赫發出輕笑。

  她可真是純真的小羊,竟在這種時候只能想到行車安全,真的被她打敗了。

  「不然我該說什麼?」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呀!要他小心開車不對嗎?

  「你可以問我要不要上樓喝杯咖啡或果汁什麼的。」安柏赫抬起臉,伸手撫著她的臉頰,望著那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

  想要她的慾望不斷地在膨脹,但他知道腳步該放慢些,因為她還沒為他準備好。

  忍耐吧!只能回家沖冷水澡了。

  聽見他暗示的話語,聶小倩紅著臉拍掉他的大手,嬌嗔道:「大色狼。」

  在男女情慾方面,她是生手沒錯,但在這種曖昧的氛圍下開口邀他上樓,自然不是真的只有喝杯什麼那麼簡單,她不是傻蛋,又怎會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呢?

  「我真的只是想喝杯飲料,是你自己想歪了。」安柏赫裝起無辜不認帳。

  其實現在就算她真的開口邀他上樓去,他也不會將她吃乾抹淨的,還不是時候,因為這樣的進展對她來說太快了,她心底那股不安全感仍在,他必須讓她先學著對他有信心。

  「少在那耍嘴皮子了,我不吃你這一套的。」聶小倩佯裝生氣的說著,開始整理服裝儀容準備下車。

  「好吧!我不想喝東西了,再親我一次,我乖乖回家去。」安柏赫嘟起嘴來湊了過去。

  「真是的,原來你平時那副斯文正經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聶小倩笑著伸手將他嘟起的章魚嘴推了回去。

  「那是對著外人的模樣,對你當然是要熱情些,你也可以說我這是情不自禁。」香吻討不成,安柏赫只好乖乖的坐在駕駛座上凝望著他的女人。

  「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待會開車小心點,回到家後別忘了發個簡訊給我。」打開車門前,聶小倩仍是不忘叮嚀著。

  「嗯!」他輕聲應著。

  「這回是真的晚安了!」給了他一抹甜美的微笑,聶小倩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只是當她側過身,腳都沒能跨出車門外,左手臂便被一隻大手拉著。

  「嗯?」聶小倩挑起眉,好奇他還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學著順心好嗎?」他說。

  「嗯?」這一回,她的聲調拉高了些,因為他的話讓她不明白。

  「我只是想要你別想太多了,對我們之間再多點信心。」

  「我沒想太多啊!」聶小倩下意識的回應,但在說了這句話後,她才會意他指的是什麼。

  他知道她擔心什麼?有可能嗎?

  「那就對我多點信心,也別老是躲著你爸媽,我們回去跟他們吃頓飯吧!」他柔聲地勸說著。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們要求我帶你回去吃飯的事?」每次老人家們電話來,她都會躲著他才通話的啊!「你聽見了?」

  「有一回我無意間聽到你在講電話。」安柏赫選擇了善意的謊言。

  每當她的手機響起時,她都像個受驚的小白兔,以為他沒注意的偷偷找個角落接聽,身為她的男友,他自然會關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才不得已的偷偷跟在她身後偷聽她講電話。

  雖然兩人交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兩人交往的事,老人家們也知道,連著幾回來電要她帶著他回家吃個飯,卻每每都教她想盡辦法拒絕了。

  知道她擔心吃飯時不免會談到未來的問題,但她真的想太多了,也對他太沒信心了。

  「不是不願意帶你回去跟他們正式的吃飯見面,但他們兩個真的讓我很頭痛,我擔心到時候你會招架不住,然後乾脆……」分手。

  「就說你想太多了還不承認,我不是選擇跟你在一起了?不是已經清楚表明了我的心意?」

  「對不起……」聶小倩低下頭不敢看他,因為他說的對,是她想太多了。

  當初選擇在一起時,她都將話挑明了說過,而他也早有了心理準備,是她對他太沒有信心了。

  「我們之間對彼此都是真心的,結婚也沒什麼不可以,只是時間點的問題,或許你自覺還年輕,不想那麼早被婚姻所束縛,只要我們之間有了共識,那麼想要怎麼做,有誰真能逼迫我們呢?」說來說去,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看不開罷了。

  「還是,你認為我是沒肩膀的男人?」他伸手輕扣著她的下巴,要她不得不望向他。

  「當然不是!」聶小倩急忙否認。

  「那麼下回他們再打電話來時,別再拒絕他們好嗎?你總得給他們認識我的機會,也得給我展現自我的機會。」鬆開手,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故意以淘氣的方式逗弄她,不想看著她那副沒精神的模樣。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邀你上樓喝咖啡喔!」臉頰被他捏得生疼,聶小倩趕緊撥開他的手。

  若是以往這麼打鬧著,她定是會伸手用力地捏回去,要他疼得更厲害些,但現在她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她捨不得。

  他是那麼樣的好,那麼樣細心待她、愛護她,她感動都來不及了,哪會捨得用力捏回去?況且,他捏她也是愛的表現,不是真心想要她疼的,這些她都知道。

  「那還真是可惜了。」安柏赫說得故意,卻也忍不住地伸手撫上剛才他捏過的地方。心疼啊!

  「少來,我要上樓去了。」這一回,聶小倩真的下了車。

  揮手道了再見後,聶小倩回到小套房內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洗澡,而是拿出手機。

  她飛快的打著訊息,但在完成後,並未立即地傳送出去,而是耐心的等著,等著安柏赫到家的時間。

  約莫三十分鐘後,手機裡傳來了他的訊息──

  到家了,晚安,記得想我!

  不必他提醒,她已經在想了。

  掛著一抹甜蜜的笑容,聶小倩將早已輸入的訊息傳送出去。

  coffee?

  tea?

  or me?

  看到了所傳送過來的訊息,安柏赫只能苦笑。

  她這不分明是要他今晚別想睡了?

  可惡!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1 PM

第六章

  靳初夏與老公蜜月結束回來了,這對聶小倩來說是件好消息,因為那表示她的工作量有人可以分擔,她更有時間與安柏赫約會了。

  所以,第一個不用加班的周休假日,安柏赫開著車載著聶小倩回老家陪她的父母親們吃飯。

  意外的,他們並沒有被問到關於結婚的敏感問題。

  或許是因為安柏赫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十分沉穩,全身不自覺地散發著一股教人心安又可靠的氣息,所以聶家夫妻倆對他讚不絕口。

  女兒找到了可靠的交往對象,做長輩的安了心,認定小倆口自有打算,自然也就不多插手干預太多。

  這樣的結果,是聶小倩作夢都意想不到的。

  現在她連作夢都會笑了,當然,對安柏赫的愛更是有增無減。

  邀他上樓喝咖啡的日子不遠了,只待天時地利人和。

  然而,當她結束了休假日,回到愛的專門店投入工作時,靳初夏給了她一個驚喜。

  「今天只要是女的都不加班,下班後我們去lounge bar『黑皮』一下。」

  靳初夏話一出,店裡十幾個玩都爆出了熱烈的歡呼聲,只有少數的三隻小貓哀怨的直喊不公。

  「夏老大,你這樣太偏心了啦!為什麼我們公的就不能一起去?」小廖挺身出來當男性代表向靳初夏抗議。

  「抱歉,今天是lady's night,男性止步。」嘴裡說著抱歉,但靳初夏的笑容可是一點都不抱歉,開心得很呢!

  「什麼男性止步?大不了我們自己付帳呀!」小廖繼續叫著,就是不想哀怨的被留下來加班。

  「再抱歉一次,這個淑女之夜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喔!是真的只限女性入場,男人不能進去的。」

  「吼!夏老大,換家店吧!」這回三個男人一同鬼叫了。

  「不行,這家店很特別的,不能換。」靳初夏一臉神秘的笑著,堅決不答應他們的請求。

  不是她狠心,是因為那家店的「淑女之夜」真的很特別,大夥一定得去玩玩才行。

  「是怎麼個特別法呢?」有人好奇了。

  「不能說,說了就不好玩了,晚上大家去了就能明白。」

  一群女人們聽了靳初夏的話後,個個開始興奮的期待著,而一旁的三個男人只能認命了。

  「想去也行呀!回家換條裙子吧!哈哈哈哈……」

  「沒裙子嗎?姊姊的借你啦!」

  「我可以幫忙你們化妝喔!」

  「胸前別忘了要裝『ㄋㄟ ㄋㄟ』嘿!我現在就來做紙bra,一個個想要什麼罩杯的呢?」

  店裡的女性胞們,開心地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那可憐的三隻哀怨小貓,氣氛熱絡又搞笑。」

  聶小倩來到靳初夏的身旁問:「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有人生日嗎?」

  平時都是特殊日子,比如店裡的誰誰生日,大伙才有機會一同聚在一起找樂子,但她不記得今天有誰生日啊!

  「不是什麼好日子,也不是誰的生日,是上回搞砸了你的生日趴,這次就算是給你的補償。」所以她這才特地去找了這家店。

  「到底是什麼樣的『淑女之夜』?瞧你神神秘秘的。」聶小倩小聲的偷問著靳初夏,因為她也感到相當的好奇。

  「剛才不是說了?去了就知道。」靳初夏堅持不願破梗,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

  「小氣鬼。」聶小倩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靳初夏笑著當沒看見,轉身朝著大家又說:「今請你們的男朋友或老公準時在凌晨十二點來接人,單身的就結伴回家,明天的上班時間調整為十一點。」

  ※※※※

  下了班,一群女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lounge bar,地點就在市區內而且並不難找。

  靳初夏提醒有伴侶的人先撥電話告訴另一半店家住址,好在聚會結束後準時來接人。

  聶小倩拿著手機與安柏赫通話中。

  特別的淑女之夜?

  「那家店很特別嗎?」安柏赫問。

  聽了她將靳初夏的話轉述後,他不禁也跟著感到好奇了。

  坐在沙發上,聶小倩仔細的環顧打量店內的一切。

  吧檯以投射的方式製造出柔和的燈光效果,兼具設計感及舒適感的沙發座設計,播放的音樂及整體環境慵懶輕鬆,是個很適合休閒聚會的場所。

  「這裡的氣氛很不錯,唯一比較不同的是,吧檯是女的,連侍者也是清一色的女人,一個男人也沒有。」聶小倩看了又看,真的沒半個男人的身影出現。

  奇怪了,就算是同志吧,也不會連個男人都沒有,究竟在搞什麼花樣呢?

  「一個男人也沒有?這就挺奇怪了。」限定女性客群也就算了,連店家裡的工作人員也是清一色的女性,這真的很特別。

  「問小初她也不肯講,一臉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

  「答案或許晚一些就會公佈了,你就先開心地玩吧!我會準時去接你回家的。」他今天的任務就是當個盡職的司機。

  「嗯!晚點見,拜!」

  見聶小倩結束了通話,靳初夏湊到她身邊問:「你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衣?」

  「紫色的。你問這個做什麼?」聶小倩仔細看著好友臉上的表情變化,但仍是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新的嗎?」靳初夏自動忽略聶小倩的提問,逕自再提出第二個問題。

  希望小倩沒有把內衣穿得像鹹菜乾的壞習慣才好。

  「咳……還挺新的。」聶小倩乾咳了一聲,拿起調酒喝了一口,好掩飾她因害羞而引起的不自在。

  與安柏赫交往後,兩人從基本的牽手、親吻到愛撫,意識到只剩下最後一道步驟,她就汰舊換新,好幾套漂亮又性感的內衣,就等著兩人哪天完成那最後一道步驟。

  其實好幾次兩人吻到忘情境界時,都是他努力的拉回理智踩著煞車。

  看著他辛苦的克制自身慾望時,她很想開口邀他回家喝咖啡的,但每每話滾到了喉頭,就是硬生生卡住了,唉……

  「那很好。」靳初夏滿臉的笑意。

  有什麼好的?

  聶小倩把疑惑寫在臉上,並沒有選擇問出口,因為靳初夏的態度很明白了,問她什麼都不會有答案的,等著就是了。

  「今天大家盡量喝啊!玩得開心點喔!」說著,靳初夏伸手招來侍者,又點了一輪酒,擺出不醉不歸的豪邁架式。

  聶小倩看著自己的酒杯發怔。

  不醉不歸是嗎?

  ※※※※

  安柏赫比指定的時間還要早近二十分鐘來到lounge bar大門前,他以為自己會是最早到的一個,沒想到第一的頭香早落入了湯馳手裡。

  「你老婆神神秘秘的,這間lounge bar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安柏赫問著同是來到指定地點接人的湯馳。

  身為枕邊人的,或許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也問過幾回,但她怎麼樣都不肯告訴我。」湯馳攤著手苦笑著,表示他也沒答案。

  他問了又問,小初怎樣都不肯說,他的好奇心可不比別人低。

  於是,兩個沒有答案的男人就只能一邊閒聊一邊等著了。

  隨著約定的時間漸近,一個接著一個等著接人的男人也跟著增加。

  十二點整,但lounge bar的大門仍是沒動靜,幾個等著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從臉上的表情上看來,不難明白所有的人心中都有著相同的問題──

  要不要進去找人呢?

  五分鐘後,當湯馳與安柏赫已決定進店裡找人時,恰巧大門在這時有了動靜,自裡頭走了出來。

  愛的專門店裡的人陸續的走了出來,最後走出大門的是聶小倩與靳初夏。

  只見靳初夏扶著聶小倩走著,一個看似清醒,另一個自然是喝茫──醉倒了。

  安柏赫與湯馳迎上前去。

  湯馳知道老婆平時不愛喝酒,但那並不表示她酒量差,見她一副清醒不過的模樣,他一點都不意外。

  「她醉了,小心送她回去吧!」靳初夏把不斷傻笑的聶小倩交給安柏赫。

  「她喝很多嗎?」安柏赫問著。

  他還真的不知道女友的酒量如何呢?但看著聶小倩不斷傻笑的模樣,至少已瞭解到她的酒品算是不差,沒有出現暴力傾向或其他脫序的行為。

  「她喝不少,而且什麼酒都喝,若她明天頭痛,就要她休息一天別來店裡了。路上小心。」靳初夏的意思很明白,她要安柏赫阻止聶小倩到店裡工作。

  她太瞭解好友那固執的個性了,除非身體真的要到十分不適的狀態下,她才有可能放棄上班工作的可她就這固執個性讓人最頭痛了。

  「我知道了,你們也路上小心。」向他們道別後,安柏赫扶著走路歪歪斜斜的聶小倩回到車上。

  當他幫她繫上安全帶時,他這才驚覺一件事──

  她沒穿內衣?

  不對,她為什麼沒穿內衣?

  繫好安全帶,安柏赫迅速的回到駕駛座上,他不急著發動車子,而是試著詢問聶小倩問題。

  「小倩,你的內衣呢?」他知道她還沒有開放到平時不穿內衣就出門的程度,他肯定她今天出門前一定是有穿內衣的。

  只是內衣呢?為何不見?怎麼不見?是她自己脫掉的?還是……別人?

  一堆的疑問讓安柏赫的一顆心懸得老高,尤其是想到她的內衣極有可能是別人動手取走的,他心裡就泛酸。

  「哈……」聽到內衣兩個字,聶小倩似乎顯得十分開心,居然還不斷地發出笑聲。

  「你的內衣呢?」安柏赫有些無奈,但也只能捺著性子再問一次。

  「內衣、內衣……」聶小倩口齒不肖地重複念著內衣兩個字,她拿起包包開始翻找著,但酒精作祟的關係,包包裡的東西被她翻得一團亂。

  看她翻找著包包,安柏赫還以為她的內衣放在包包裡了,見她一直找不到,他乾脆橫過大半個身子幫她翻找。

  但怎麼找就是沒有內衣的縱影,安柏赫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誰脫了你的內衣?」他直接問了。

  「我要喝水……」聶小倩壓根兒沒酒醒,只是口渴的想要喝水。

  安柏赫從飲料架上拿了瓶礦泉水,打開瓶蓋後,便小心翼翼的餵她喝水。

  喝了幾口水後,聶小倩似乎是睡著了,雙眼就這闔上了。

  見她醉倒了,安柏赫只能為她將椅背向後打平些,然後開車上路。

  開了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才到聶小倩的住處。

  「小倩,到家了,醒醒。」他試著叫醒她,但也做了壞打算,若她不醒,他只好抱著她回到三樓的小套房。

  聶小倩睜開眼眨了又眨,似乎清醒了些。

  「柏赫……」她喊著他的名字,鼠著又是不斷地傻笑著。

  「來,我帶你回家睡覺。」安柏赫拿著她的包包,接著扶她跨出車門外,一路攙扶她走上樓。

  他們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才走到三樓的大門前,安柏赫從她的包包裡拿出鑰匙開門,這是他第一回來到她的小套房。

  他一直等著她主動開口邀請他上來,沒想到第一次來,居然是因為她喝醉了。

  十坪大小的小套房裡收拾得十分整潔,唯一的隔間是衛浴,沒有廚房,而她也不需要,因為她根本沒時間使用。

  安柏赫扶她到床上,為她將鞋子脫掉後,便來到浴室裡擰了條濕毛巾出來為她擦臉,接著是手跟腳。

  「柏赫……」聶小倩靠著床頭坐著,在安柏赫為她忙碌時,繼續朝著他直傻笑。

  她那傻愣的模樣,他是頭一回看見,她笑得很可愛,會讓人忍不住想親親抱抱的可愛,但現在不是時候,因為她醉了。

  安柏赫要自己別對她有太多的遐想,因為這不是她開口邀請他上樓的,況且她現在喝醉傻愣傻愣的,實在不是親熱的好時機。

  安柏赫將毛巾拿回到浴裡清洗,當他再次拿著濕毛巾走出時,聶小倩不知從哪拿出一張淡粉紅色的紙張,並開心的揮舞著那張紙。

  「柏赫……給你。」她開心地將手裡的紙遞到安柏赫眼前。

  「這是什麼?」他拿過那張大小像張門票的紙張。

  紙張上頭印有著lounge bar的店名,還有日期及時間,比較特別的是,紙張左下角唯一用筆寫著的兩個字──

  紫西?

  上頭的日期是十天後,也就是說,這是一張門票沒有錯。

  「給你的……要去喔!」聶小倩拉著他的手,要他也坐下來。

  安柏赫一坐下,聶小倩兩隻手臂便巴向他,緊緊地將他抱著。

  「小倩,放手,我要再幫你擦一次臉。」擦臉其實是其次的事,重點是她沒穿內衣,現在整個上身貼在他身上,他很難要自己不能有所反應。

  「好……」

  安柏赫以為要對喝醉酒的她連哄帶騙的才能使她鬆手,但沒想到她會像個乖巧的孩子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馬上便鬆了手。

  他很快地為她再擦了一回臉,並要她乖乖的躺下來睡覺。

  他將毛巾清洗乾淨後回到床見她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彷彿一點睡意也沒有,人似乎也是清醒的,於是他再問著,「你的內衣呢?」

  「內衣?」聶小倩挑起眉,似乎正在努力回想著。

  安柏赫已經打算今晚留下來陪她,明天若她真的宿醉頭痛了,他也才好就近的照顧她。

  只是今晚會有些難熬罷了,她人就在身旁,可是他什都不能做。

  「你的內衣到哪去了?誰脫了你的內衣?」安柏赫收好門票脫下鞋,與她一同躺在床上。

  「內衣沒有了,我脫掉了。」

  「為何要脫掉?」安柏赫躺得規矩,手臂甚至與聶小倩仍保持著五公分以上的距離。

  他不是不想抱抱她,而是不敢。

  如果抱了她,他就不會只是想抱抱而已,他會開始想親吻她,親吻後他會忍不住地摸摸她,後然……慾望極可能會失控,所以最好的方法是連碰都別碰她一下。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應,安柏赫側過臉望向身旁的人兒,這才發現她已經閉著眼睡著了。

  於是安柏赫就這樣側著臉直望著她可愛的睡顏,直到雙眼感到酸澀,這才疲倦的跟著睡去。

  ※※※※

  當身體左半邊感受到重量及不屬於自己的體溫時,安柏赫就已經醒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皮,只以為是熟睡中的聶小倩翻身不小心壓到他身上來而已。

  為免驚醒了她,他一動也不動的任她壓著。

  但是……頸項上突地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

  安柏赫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她只是在睡覺,剛好將臉埋在他頸窩裡而已。

  溫香軟玉在懷,但實在是時間點不對,他也只能逼著自己當一個柳下惠了,唉……

  驀地,安柏赫全身微微一顫,因為一陣濕滑的觸感突地掃過他的肌膚。

  她是不是醒了?還是壓根兒無意的不知道自己正在對他做什麼?

  他懷疑著,而事實上聶小倩是真的醒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正親吻著他,挑逗著他。

  舌尖一路舔吻來到他的唇角邊徘徊著,怎樣就是不肯乾脆的吻上他的唇,給他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她在使壞地他胃口呢!

  再也忍受不住慾望的催促,安柏赫主動吻上那柔軟的唇瓣,唇與舌不斷地掠取她的甜蜜芳澤。

  一直沒有動作的大手開始有所動作,他緊緊的摟著她,掌心反覆地在她的背上游移著,那移動的速度,隱隱透露出他急切的渴望。

  「嗯……」

  他以著她熟悉的方式熱烈地吻著她,享受她甜美的滋味,濕熱的唇舌不斷地在她的檀口裡作亂著。

  舌尖滑過她的貝齒,刷過她柔嫩的唇瓣,最後舔吮著她的下巴一路向下延續。

  濕熱的吻在她漂亮的鎖骨上徘徊不去,大手早已鑽入她的衣服底下,讓掌心的溫度直接與她的肌膚做無隔絕的接觸。

  「嗯……嗯……」一聲又一聲的輕吟自聶小倩口裡逸出,她已經完全地陷入這場情熱的交纏之中。

  不斷壓抑的慾望,在她聲聲的嬌吟下有了一道大烈痕,大量且無法抑制的情慾自烈痕中流瀉而出,讓他的理智像是懸在崖邊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掉落深淵的可能。

  大手自光滑的背脊一路向下滑去,指尖挑起她的褲腰,大膽的鑽了進去。

  大掌或輕或重地揉捏著她彈性絕佳的俏臀,最後抵擋不住慾望的誘惑,長指順著臀瓣間探去,直抵那最柔軟的敏感地帶。

  隔著薄薄的布料,指腹輕輕磨蹭著花穴的入口,很快的,微微的濕潤感浸濕了她的底褲。

  她動情的證據更是加速催化了他的慾望,大手忍不住的開始扒著她身上的衣物。

  褪去她的上衣,再來是她的長褲。

  再也忍受不住想更進一步的碰觸慾望,安柏赫一個翻身將聶小倩壓在身下。

  他姿意地親吻著她,愛無著她,她全身上下也只剩下最後那小小的阻礙,只要裉去那層阻礙,那麼他的理智也到達了完全崩裂的地步了。

  兩人的氣息完全地交融著,也同時急速地喘息著,他們渴著彼此,但安柏赫還存有著一絲理智在,他無法確定這真的是她要的。

  「小倩,該停一停了……」他說著,但親吻的作作卻不曾停止,大手仍是在她柔軟的嬌軀上游移著。

  「嗯……」聶小倩嗯了一聲,聲音聽來像是嬌吟,又像是回應,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她聽見了他的話,但他的吻仍落在她身上,她知道他這是在試著強迫自己停手,若她拒絕了,他也不會再有進一步的舉動,可是若她不拒絕呢?

  順從著本能的慾望支使,她用力地扯著安柏赫身上的衣服,她也想好好地摸摸他。

  「別扯。」大手阻止了她的動作,而他終於停止了繼續親吻她。

  在她不是完全清醒的時候,他不能讓自己有機會失控,他要等,等她主動開口要他。

  手裡的動作被阻止了,聶小倩抬眼望著他,滿是疑惑地問:「為什麼?」

  「這是幾根手指?」安柏赫微微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伸出三根手指頭問她。

  「你也喝醉了嗎?」她有些不耐煩的反問著。

  雖然她喝醉了,但在她睡著之前的事情,她仍是記得很清楚,她並不是喝醉後,便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的那種人。

  答案是否定的,她知道他根本沒喝酒,難道他看不出她想要什麼嗎?

  她推開安柏赫,翻身壓在他身上。

    「你可不可以偶爾賊性一點?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可以大方一點的吃了我,別什麼都要講求我百分百的同意,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不想拒絕你嗎?」這絕對是百分百的抱怨。

  聶小倩確定此時的自己是清醒的,但也或許是體內酒精尚未完全的揮發,所以她才能壯著膽把一直想說的話一口氣的說出口。

  被壓著的安柏赫在聽見她一連串的話後,便開心的笑了,因為他現在完全明白了她是清醒的,還有她的心意。

  她想要他,就如同他想要她那般。

  「所以?」他丟出最後的問題。

  「所以……我正在請你喝咖啡,懂嗎?」再不懂,她就送他一拳,打昏他強上算了,反正她喝醉了不是?

  安柏赫再一次的翻身,這一回他使了點力道,將聶小倩緊緊的困在身下。

  大手滑過她光裸的手臂,來到她的腰間,指尖挑著那最後一道阻礙。

  「你請的這杯咖啡,我會好好、好好地細細品嚐的。」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2 PM


第七章


  在兩人有了最親密的接觸後,彼此間的情感像是瞬間急速升溫,火熱得不得了,兩人所發出的光芒要比先前閃亮N倍,愛的專門店裡的工作夥伴們只要看見安柏赫出現在店裡,大伙都笑著立即載起紙紮墨鏡來調侃他們,說安是防範被無良倩侶閃的必備良品。

  聶小倩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總是任憑大伙調侃,要她臉紅可是很難得的,她甚至可以厚著臉皮說他們是嫉妒,見不得人好巴啦巴啦的……

  每當一夥人鬧哄哄以他倆為中心笑鬧時,聶小倩就忙著嘴裡開炮一一回敬,而安柏赫就在一旁像個沒事人看著,有時好心,還會為口渴的人倒杯茶水呢!

  兩人恩愛自是好事,但明天就是那張門票的到期日了,他還是無法從她嘴裡問出任何有關於她們一群人在lounge bar裡到底搞什麼活動,那張門票又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他與店裡的人都熟識了,就算他私下偷偷問了其他人,但就是沒有人願意告訴他門票的用意是什麼,全都神秘兮兮的笑著要他準時到lounge bar裡報到就是了。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在出發前,安柏赫拿著那張門票在聶小倩眼前晃了晃,終究抵不過好奇心,又問了一次。

  「別再問了,反正你回來後再來接我下班就是了。」聶小倩將眼前的門票推開,也順熱將安柏赫推往靠近大門的那一頭。

  再問下去,她就要挖洞把自己埋了,每回他問到有關lounge bar的事,她就暗自臉紅了,難道他都沒有發現嗎?

  那間lounge bar氣氛格調十分不錯,但最特別的,還是安每月舉辦一回的「淑女之夜」之內衣大拍賣,這才是真正最好玩又高潮的地方了。

  那天靳初夏神神秘秘的不願破的梗,就是有關內衣大拍賣的部分,在大伙酒酣耳熱之後,店長奈奈便拿起麥克風,開始主持起內衣大拍賣。

  所謂的拍賣,並不是要在場的女客人買內衣,而是要她們捐出她們身上所穿的內衣,只要捐出內衣者,當天的消費都免費,還可以額外得到一張十天後的入門票。

  門票上所標示簡短字樣,便是捐贈者衣顏色及罩杯尺寸,然而十天後,奈奈會將大家所捐贈出的內衣以競標的方式拍賣出去,所得全數捐給慈善機構。

  為免女性朋友們害羞,不敢捐贈出身上的內衣,所以店家很貼心的才將那一天標為只限女性進場的「淑女之夜」。

  今天的競標拍賣,就不限人數及性別入場,就看捐贈者的另一半是否願意將內衣標回做公益了,要不然可就便宜了原味內衣的愛好者了。

  ※※※※

  來到lounge bar裡後,安柏赫見到許多熟面孔,全是愛的專門店裡那些娘子軍的另一金,湯馳也在呢!

  「知道這葫蘆裡賣什麼藥嗎?」安柏赫在湯馳身旁坐下,揚了揚手裡的票根。

  他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是人人手裡都有票根的,那表示有些人是散客,並不像他們是被指定到達的客人。

  「要是知道,我就不會乖乖坐在這裡了。」湯馳苦笑著搖頭。

  他是問了又問,但他親愛的小初就是什麼也不肯透露。只希望今天來到這裡得到的會是驚喜,而不是驚嚇就好了。

  光是愛的專門店裡的男人們算一算就有十一位,每個人都與安柏赫與湯馳一樣,全是一副「莫宰羊」的模樣。

  沒想到那些女人們嘴巴一個比一個緊,居然這麼能忍得住秘密,真的不能小看那群娘子軍的團結力啊!

  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安柏赫只好跟著大夥一同喝酒聊天,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麼等著他們。

  一小時後,在場的每個人最少都喝下了一杯酒,這時,有個年輕女孩拿起了麥克風開始說話了。

  「歡迎大家今天來到『小花園』,我是店長奈奈,相信老朋友們都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也正興奮的等待著吧?」奈奈問題一丟出,幾位男人紛紛吹響口哨來呼應她的話。

  氣氛開始熱鬧些了,奈奈笑著再繼續說:「有些新朋友或許經由親親另一半已經知道本店的活動,但有些朋友相信肯定還是一頭霧水吧?就讓奈奈我來好好地向大家再解釋一回。」

  聽見奈奈的話,安柏赫與湯馳互看了一眼,謎底終於要揭開了。

  只見奈奈拿起了一張範例門票對著大家說:「這是我們每個月的內衣競標活動,有拿到這張票的朋友們,恭喜你們,也感謝你們,這表示你們的親親另一半在十天前捐出了個人的貼身衣物來響應這個活動。請你們看看自己票根上用原子筆寫上的字樣,第一個字代表顏色,第二個字代表尺寸大小,這是依照捐助人個人的顏色及尺寸當場記錄下來的,以免男士們待會兒標錯了物件,那麼回去交差時可就麻煩大了。這個活動本店已行之有年,老朋友都知道今天競標的總所得,本店會全數捐給慈善機構做公益捐款,所以,待會兒請大家別手下留情,盡情的下標吧!」

  待奈奈暫時放下麥克風時,安柏赫看了一眼湯馳。

  對望的兩人先是一陣怔愣,後來便同時發出笑聲。

  「難怪她們不肯事先透露,一旦講開了,就毫無樂趣可言了。」

  「真是個特別的活動啊!」

  「還沒聽過哪家店是這麼玩的呢!」

  「會不會當天有人穿著同色同尺寸的內衣呢?萬一標錯了,回去要怎麼交代啊?」

  「會有其他人跟我們競標嗎?」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的相互討論著,直到奈奈再度拿起麥克風說話,才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在標開始之前,讓奈奈我再多嘴的提醒各位幾句,雖然各位很想把另一伴的貼身衣物標回去,但這是公開活動,難免會有競標者出現,現場有幾位就是原味內衣的愛好者,所以奈奈請大家冷靜以對,保持各位的紳士風度及理智。還有,得標的男士們,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回去記得為另一半親手再把內衣穿回去,增進情人間的愛戀濃度,也是這次活動的重要一環。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們競標開始了。」

  奈奈拿起一件紅色的內衣對著麥克風喊道:「紅豬,起標價一元起,有人要喊價嗎?」

  ※※※※

  「四仟塊標出了!」

  工作室裡突然爆出了一聲驚呼。

  原來是在小花園裡競標的同時,只要有人標走了內衣,店內就會即時發出簡訊通知內衣的主人。

  一聽見有人的內衣被標走了,一群女人放下手裡的工作,全都圍到喊出聲的那人身邊,七嘴八舌的興奮討論著。

  一分鐘後,另一人的手機裡傳來訊息。

  「五仟二得標了。」

  第二個人喊出聲後,剩餘的九個人全無心工作了,都很有默契的拿出手機等待著。

  不一會兒,靳初夏也收到了訊息。

  「一萬九仟標出。」靳初夏將內容直接念出。

  「哇!好高價喔!」

  「一定是遇上了有人跟搶著競標,才會喊到這麼高的價錢。」

  一群人等了又等,十分鐘後,聶小倩的訊息也傳來了。

  「兩萬元整。」她是最後的標出者,也是得價最高的一個。

  大家將總金額加了加,發現光是她們十一人的內衣,就逼近八萬塊錢的總額,那等於是她們所捐出的善款金額。

  大伙開心的又叫又笑,最後靳初夏大聲地宣佈說:「工作台收一收,大家泡杯咖啡到外頭的小花遠,等人來接吧!」

  不久之後,愛的專門店裡的人員一個個被另一半接走了,前後時間相差不遠,表示他們全在一得標後,便離開了lounge bar。

  安柏赫是第八個出現在愛的專門店前的。

  他牽著聶小倩的手,陪著她散步走回租賃的小套房。

  兩人走到了套房樓下,安柏赫笑著對聶小倩說:「今天你非要請我上樓喝咖啡不可了。」

  他特地加重了「喝咖啡」這三個字的發音,因為他們都知道那代表著什麼意思,那表示他們又將一同度過一個火熱的夜晚。

  雖然兩人熾熱的激情一直維持著,但畢竟她還是個新手入門,談起有關曖昧的敏感字眼時,她仍是會雙頰發熱,忍不住臉紅了。

  「為什麼?不能明天再喝嗎?」問著話的同時,聶小倩壓根兒不敢直視安柏赫的眼睛,因為他們都知道,「此喝非彼喝」呀!

  她這分明只是在欲就還推,今晚不只是他們,所有為另一半標回內衣的愛侶們都將會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就算他不開口,她也會主動邀請他上樓的。

  「因為這個東西可是我跟個瘋狂原味內衣狂不斷競標才得手的,你是該好好請我『喝咖啡』的。」他搖了搖手裡的紙袋,讓裝在裡頭的內衣晃動,與紙袋磨擦出聲響。

  「好吧!如果待會打開,發現不是我要的,我可是有反悔不泡咖啡的正當理由喔!

  「放心,這杯咖啡你是泡定了。」

  ※※※※

  上樓後,聶小倩迫不及待的打開紙袋,裡頭確實是她的內衣沒有錯。

  「咳!我去泡杯咖啡給你,你……要不要先洗個澡?」問著,聶小倩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奇怪了,在店裡,那群傢伙無論用什麼顏色的話語來戲謔她,她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頂回去,但偏偏在愛人的面前,她動不動就像個小女人似的害羞臉紅,這究竟是為何,她一直不懂。

  「好啊!不然身上沾著酒味,我也睡不著覺。」說著,安赫便脫了上衣。

  小小的套房裡實在沒有其他地方可迴避,聶小倩也只好害羞的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間小套房是這些年來她個人的小小世界,她不曾想像這個小小世界會有另一人駐入的時候,只曾經試想過有天若真的有了心愛的對象,該是她下班後去男友的家中為他打點一切,但現在看來,一切恰恰與她的預想相反了。

  是他貼心的天天等著她下班,再一同回到她的小窩為她打點一切,讓她除去工作以外的任何煩擾事物,無論大小。

  現在他們同等於處在半同居的狀態下,只要是需要上班的日子,安柏赫總是陪著她回到租賃的小套房。

  她的小套房裡開始有了屬於他的私人物品,那感覺好不真實,她無法以言語去形容它,但甜蜜的滋味卻是不斷地湧上心頭,讓她每天都是甜滋滋的。

  她將泡好的咖啡放在屋裡唯一的小方桌上,待安柏赫洗完澡出來,那熱騰騰的咖啡也成了佳入口的溫度。

  不一會兒,安柏赫洗好澡,光裸著上半身走出了浴室大門,聶小倩害羞的說:「你先喝咖啡吧!我去洗澡。」

  她拿了睡衣及乾淨的貼身衣物打算走入室,好逃避他熱烈十足的灼人目光,但可惜她失敗了。

  安柏赫在浴室門口阻擋了她的去路,他將她位進懷裡。

  緊貼在他胸膛前,她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仍是略微帶著濕氣的肌膚,以及他身上上所傳遞而來的熱度。

  但他那比平時要略微高燙的體溫,是她這陣子所熟悉的溫度,在他想要她的時候,或是兩人正常火熱時刻,他的體溫總是熱得燙人。

  現在他的肌膚正發熱著,那表示他想要她。

  這個認知讓聶小倩的女性虛榮心高漲,他讓她自覺到她是個極有魅力的女人,這是身為女人的驕傲。

  「我……還沒洗澡呢!」她在他懷裡小聲地說。

  現在他是一身清爽,但她工作了一整天,是該先洗澡了,而不是先做……

  「我知道,我仲是要提醒你,不需要這個東西罷了。」安柏赫鬆開懷中的人兒,從她手裡抽走了她預備要穿的內衣。

  將內衣丟至一旁,他低頭在她耳際吐著熱氣。

  「在你該起床時,我會為你穿上你為我留下的那一件。」

  ※※※※

  他是個喜歡吃海鮮多過於生鮮蔬果的人。

  是個愛聽爵士藍調勝於流行搖滾的人。

  不面對電腦工作時,是個愛與她在大床上翻滾勝過於出門約會的男仈。

  隨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增長,她鹼來越瞭解身邊男人的喜好及生活型態。

  她知道他為大熊工作,而且職務似乎不低,因為他總是用著電腦遠端工作及開會。

  他說著流利的法語,所以她壓根兒聽不懂他的工作內容,也不清楚大熊的公司究竟是哪一間。總之,她知道他是個生活正常,也有份正經工作的男人這就足夠了。

  星期日,是她放大假的工子,也是安柏最開心的時刻,因為那表示一整天的時間都是屬於他的。

  他可以在星期六晚上盡情地與在大床上纏綿翻滾一整夜,而不必擔心她隔天會下不了床無法工作。

  「別玩了,我還想睡……」水眸半瞇著,聶小倩的聲音十分沙啞,但這並非她感冒喉嚨痛的原故,而是昨天夜裡的火熱激情讓她「燒聲」了。

  「該起床了,都過中午了。」安柏赫側蓍身,一手支著頭望著身邊仍是渴睡的人兒,另一隻大手則在被單底下四處作亂。

  大手罩在她柔軟的胸前,忽輕忽重地揉搓著,指腹不斷地磨蹭著那粉嫩的敏感尖端,不一會兒,小巧粉紅的蓓蕾在他有意的逗弄下已然挺立。

  「嗯……」聶小倩發出嚶嚀,像是對他的微弱抗議,也像是不抵生理反應的呻吟聲。

  見她仍是賴著不願起床,安柏赫掀起被單,整個人就這麼鑽進裡頭去。

  他將頭埋在她的胸前,靈巧的舌尖不斷地在那挺立的蓓蕾周圍畫著圈,直到她再度吐出呻吟似的喘息,他這才用力地將那粉嫩的頂端含入嘴裡吸吮著。

  在這同時,大手毫不氣的一路下探。

  微微地撥開她的雙腿,而她順從地不加以抵抗,任由著大手鑽入她的腿間。

  長指順著大腿內側來到中央敏感的穴口前,指腹先是輕緩的在花穴上磨蹭著,很快的,些許的濕意沾上他的指,享受著快意的呻吟聲也在房內迴盪。

  平時為了她工作上班的方便性,他多數是主動前往她的租賃處,與她舒服的窩在一塊,而一到假日時,則換她主動來到他的公寓與他相伴。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們一直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樂得繼續維持這樣的良好默契。

  雖然兩人交往的時間不長,但安柏赫心中已經認定了她,她就是可以與他長相廝守的那個人,他心底也早早下了決定,一切只待最佳的時機點。

  而現在,眼前待解決的慾望才是重點。

  不安分的長指淺淺地刺入花之中,不斷犯進又退出的刺激她柔嫩的肉壁,惹得她嬌喘不止。

  「啊……」聶小倩雖仍是緊閉著雙眼,但睡意早被挑起的慾望所取代。

  他有意的挑逗,為她帶來了一陣陣酥麻的快感,但理智尚未被慾望所淹沒,她心底依舊掙扎著,是要拒絕他還是迎合他?

  一旦拒絕了,她便能得到完整的睡眠,能讓仍是酸痛的四肢得到恢復的時間,但這陣令人愉悅的快感便會立即消逝;若是不拒絕他,四肢便得繼續折騰,伴隨而來的是加倍的酸痛感,可她的渴望能得到完整的滿足。

  她想要得到足夠的休息,但本能的慾望卻不斷叫囂,渴望獲得解放。

  怎麼辦?好掙扎啊!

  聶小倩不知道她理智的拔河塞已表現在她的反應上,而感受到她掙扎不已的心情後,安柏赫忍不住對她使壞,讓她一絲掙扎的想法都消失殆盡。

  長指一個徹出的動作,讓空虛感瞬間侵入她的身體。

  聶小倩雖是發出抗議的呻吟,但她打算強迫自己抽離這段情慾快感的浪潮之中,好讓身體得到完整的休息。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正當她想抽身的當下,長指再次毫無預警地狠狠刺入了她,硬是將尚未濕潤的深處給撐開,要它立即地接受,包裹他的侵入。

  「嗯……輕一點……」聶小倩嬌喘著,快感與微微澀疼覺混在一起,那滋味好壞慘半,分不出喜歡或討厭,她也無法確切的說出是什麼樣的感受。

  感覺到她深處尚未濕潤而乾澀著,為了避免使她感到疼痛難受,安柏赫聽話的放輕力道,開始輕緩的抽送著。

  漸漸的,當指尖感受到她的濕潤後,他的動作力大也加快了。

  「嗯……啊……」益發強烈的快感讓聶小倩的花徑不自覺地收縮著,一次又一次地緊緊包裹著帶給她歡愉的長指。

  她情不自禁地抓著床單扭著身子,配合著長指一回的侵佔,沉在快感之中的她,口裡不斷地逸出嬌媚的呻吟。

  她慶幸安柏赫的公寓有良好的隔音設施,可以任憑著她盡情的叫喊,而不必擔心「隔牆有耳」,那是在她的小窩裡才需要擔心的問題。

  「看來你是真的『起床』了。」不知何時,安柏赫邪佞的聲音在聶小倩耳邊響起。

  他享受她的享受,但他知道這仍不是極致的高點。

  他已熟悉她的身體,知道她喜歡他用什麼方式來令她感到快樂。

  長指不斷地抽送所帶出的甜美愛液,已然足夠她承受再多、再重、再大的抽刺,於是他抽出長指,在刺的瞬間並起長指一同送入,加重她的興奮度。

  「啊……」聶小倩的呻吟轉為高亡,在在表示出她所接收的快感有多少,她忍不住用雙手環抱著他的肩頭,讓快意持續著。

  但這些不夠,都還不夠,這不是她最想要的,她最想要的是他……

  在長指不斷地抽送下,大量的愛液沾滿了她的腿間、他的指掌,她就快要被他逼瘋了。

  「不要、不要……」她喊著拒絕的話語。

  安柏赫幾乎要比她更瞭解她的身體,他明白她喊著不要並不是真的拒絕他的求歡,而是她想要得到另一種滿足,她這是在向他索求。

  明知她想要的是什麼,這時,安柏赫卻發揮了他壞男人的特性,硬是故意與她唱反調。

  「不要了?」他撒出長指,不再有所動作。

  「討厭鬼……」讓人心癢難受的空虛感在瞬間侵佔了她,她忍不住發嗔,嬌軀很自然地貼向他的。

  最後,她乾脆直接抬起修長的雙腿環住他的腰間,並微微抬起纖腰,讓濕潤的花穴貼在他早已硬挺的昂揚,讓他清楚明白她的想望,別再裝蒜了。

  火是他點的,自然要由他來滅。

  「你真是猴急呀!」他故意取笑,但身下緊繃的慾望早已騙不了人。

  她急,但他也急啊!

  這下聶小倩不願多說什麼,完全以動作來表達她的不滿。

  她扭動著腰磨蹭著他燙熱的男性慾望,教他也嘗嘗那被人吊著胃口的滋味。

  安柏赫悶哼一聲,隱忍已久的情慾完全禁不起這樣的折磨。

  他咬著牙說:「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急的人是我才對。」

  語畢,他伸手托住聶小倩的腰桿,硬挺的碩大立即狠狠地埋入她的深處,讓那緊窒又柔軟的肉壁緊緊地包裹著他。

  「嗯……」她發出滿足的呻吟,完全臣服在原始的慾望之下。

  安柏赫將環在他腰間的玉腿拉開,改架至肩頭上,緊接著強悍地一再佔有她的理智。

  堅硬的火熱一次又一次的挺入那濕熱的花穴深處,肉體結合的拍打聲響混合著男女的喘息及呻吟響徹整室,不管屋外太陽爬過中場,此時此刻他們只想得到快樂,只想給彼此快樂。

  「嗯嗯……」在他不斷犯進搗入的同時,聶小倩喘息得更厲害,雙手只能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承受,釋放彼此的慾望。

  隨著他的進入,濕熱的甬道感受到他的熾熱,便緊緊吸附著他,讓兩人的結合更是緊密,也教快感無比深刻。

  濕滑的愛液不斷自花穴口湧出,兩人的股間全沾染著她動情的證明,理智離她很遠很遠……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迎合他的律動,並讓體內深層的慾望快感不斷堆疊,直到崩解的那一刻。

  「唔……」感受到她漸至迷亂的神智,及高漲的快感,安柏赫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那代表著她發熱的慾望即將抵達高點,而他也是。

  不停層層疊疊的快感讓他的慾望直向上攀,教他想要更多、更多,直到超出臨界點的那一刻。

  慾望的本能催促下,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及力道,而身下人兒的呻吟聲也隨著他變換的舉動而高拔。

  「啊啊……」聶小倩無法克制的吟叫著,指尖全因為高潮的衝擊而陷入了安柏赫的肌膚裡,留下了一道道的紅指痕。

  高潮的來襲使她陷入了迷亂之中,身體告知她無法再承受更多了,她以為自己已經使勁地推拒他持續的律動,但事實上,她早已全身無力,用力使出的力道壓根兒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要、不要了……」承載不了的激情化為晶瑩的水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要要要要要……」安柏赫低吼著,以著瘋狂且猛烈的姿態繼續佔有她,直到他沖腦的快感衝出臨界線的那一刻。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2 PM


第八章

  情人間最甜蜜的激情時光讓他們不僅是錯過了早餐,甚至連中餐都一併跳過了。

  歡愛過後,兩人再度沉沉地相擁而眠,但安柏赫是比聶小倩要早些醒來。

  他先是起身望著窗外日光將盡的天色,這才發現時間已晚。

  他們在大床上耗過了大半天的時間,該是叫醒睡美人的時候了。

  他在床畔坐定,傾身在聶小倩耳邊輕聲說道:「該起床羅!我的睡美人。」

  這聲的叫喊換來的只是她一個翻身的動作。

  聶小倩拉起被子蓋在自己的頭頂上,打算這麼繼續睡下去,但沒想到頭頂上突地傳來這句話──

  「我愛你。」

  聽見他的告白,聶小倩霍地自床上坐起,她一臉怔愣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說什麼?」她反射性的再問了一回,怕是自己聽錯了。

  「我愛你。」安柏赫笑著輕聲重複這三個字。

  這一次,聶小倩確確實實地聽見了他的告白,那個瞬間,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腦子一片空白,她居然呆滯的直望著他。

  「原來我愛你不是我愛你的意思,它其實是定身咒啊!」安柏赫笑著調侃遲遲無法回神的聶小倩。

  這句告白他早想對她說出口,但他壞心眼的想在這份感情上佔上風,所以遲遲不肯對她說出,小人的等著她全心全意只想著他、愛著他,待到收網時,他便能毫無保留的說愛。

  「什麼定身咒?」聶小倩一時反應不過來,還傻傻地反問題,但在看見他使壞的笑容後,她神魂全定了。

  「你說了、你說了……」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狂喜模樣,最後開心的展開雙臂,緊緊抱著安柏赫。

  這三個字,她可是等了又等,不論她如何暗示著,但他始終不曾主動開口。

  偶爾他也會有情人間淘氣惡劣的一面,總愛鬧著逼她硬是得說愛他的字尤其是在兩人最親密的時刻,他會惡劣地在她最高潮的時刻問著愛不愛他的問題。

  她愛呀!

  即便他惡意的向她使壞,她仍是無法口是心非地否認愛他的事實,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他得逞,然後看著他帶著滿心的得意,開心的愛她。

  但當她學著他的手段,淘氣兼撒嬌的向他索討愛語時,他又總是能笑著閃躲不肯回應,這點讓她好是失望,也偷偷質疑自己是否魅力不足,所以他才無法像她一樣付出毫無保留的愛。

  「不過他說了那三個字了,簡單的三個字不僅消彌了她的不安,她簡直就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什都不必再擔心了。

  她愛他,而他也愛她,這段感情順利的走到這個階段,就是她想要的,她當然樂翻天了。

  「我愛你。」安柏赫又再她耳邊說了一回。

  他笑著,內心滿載著與她同等量的好心情。

  他知道這句話將來會成為他天天必說的,因為這麼簡單三個字便能得到她開心滿足的笑容,那麼他天天說有何不可呢?更別說他就愛她這愛戀滿滿、笑意滿滿的模樣。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

  「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那個窮酸鬼呀!這裡可是高級日本料理店,你吃得起嗎?還是靠著那張臉,搭上了什麼貴婦名媛?」姚穎琳雙手交叉在胸前,瞧著安柏赫的神情是完全的鄙夷。

  從包廂裡走出的安柏赫並沒有顯露出意外的表情,但也沒料到會巧合的碰上從對面包廂走出的姚穎琳。

  姚穎琳目光不善的將安柏赫從頭到腳迅速地掃視一回,發現他看來仍是一副閒適的模樣,她不禁心生怨憤。

  距離上一回削他面子鬧了那麼一回,已是六個月前的事情了,她說過別再讓她看見,今天他不經意又出現在她眼前了,若不酸他這個小白臉幾句消消心頭恨,她就不是姚穎琳。

  不管姚穎琳打著什麼壞主意,安柏赫都不打算多加理會,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邁開腳步繼續句前進。

  見他想走人,姚穎琳便不客氣地阻擋他的去路,並繼續找碴。

  「快點說來聽聽呀!究是搭上了哪家的貴婦人妻?」姚穎琳尖酸地拔高嗓門,巴不得將他身後包廂裡的人引出來,也才好狠狠地破壞他的好事。

  她沒在他身上撈到任何好處,那麼他也別想從他人身上撈到一分一毫。

  「讓開。」好狗不擋路,安柏赫根本懶得多看姚穎琳那張醜陋的嘴臉一眼。

  「喲!是不肯說還是不敢說呢?要不……我自己看吧!」姚穎琳不懷好意的眼珠轉了又轉,突然閃過安柏赫的身影,直接不客氣地伸手推開包廂大門。

  包廂裡頭不是別人,正是聶小倩。

  聽見門板被猛然推開的聲響,聶小倩完全沒心理準備的對上姚穎琳不善的目光。

  當下三人都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對面包廂已經打開了門。

  「姚姚,你在吵什麼?裡頭都聽見你的聲音了,真是失禮。」詹士雄一臉不悅地看著姚穎,然後以著以相同的態度看著安柏赫與對面包廂的聶小倩,把他們全看成事的老鼠屎一般。

  今天是他接待大客戶的日子,日本來的本田先生就在包廂裡,若這筆大生意談成了,他這一年就能輕鬆賺進大把鈔票了,誰都別想壞了他的好事。

  詹士雄回過頭,以日文對包廂裡表情嚴肅的本田英明說著話,內容不外乎是向他道歉及討好的話語。

  出現在眼前的中年男子,安柏赫覺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是的,他就是之前帶著穎琳進精品店的那個中年男子。

  接著,安柏赫快速的看了對面包廂一眼,又意外的看見一名他所認識的人物。

  本田英明,東日集團元老派裡最看重的愛將,也是目前的接班人選之一,也是他一直不願接觸的人之一。

  安柏赫轉身,打算回包廂內帶聶小倩走人,但存心找他麻煩的姚穎琳可不想就這麼算了。

  「狗男女,下賤!」姚穎琳吐出難聽的罵人字眼,一心想挑起安柏赫的怒火。

  包廂裡那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名媛出身,因為她跟著詹士雄也開了不少眼界,至少她就沒見過那女人在什麼商宴或私人宴會中出現過,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她可是有雄厚的大靠山呢!

  詹士雄那老頭有錢有勢,人雖是好色了點,但出手大方,他今天帶她來見這個日本人,她當然知道他在打什麼麼主意,不就是要她陪陪那個日本人玩玩,但是那個日本人全程都繃著一張臉,想必是對她沒興趣了。

  嫌她不夠漂亮嗎?哼!

  一口怨氣正愁著沒地方吐,安柏赫就這麼剛好出現在眼前,那就算他倒霉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安柏赫的原則,他本是打算不理會他們的,但姚穎琳出口污辱人,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你會為了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沉著聲,安柏赫的話也就只說到這裡了。

  他走入包廂,拉著聶小倩,輕聲的說:「這裡空氣污染嚴重,我們還是換家吃吧!」

  「嗯!」聶小倩順從的應聲。

  她也不想理那個無理取鬧的女人,那只會破壞她的好心情。

  詹士雄自然是聽見了安柏赫宣告式的話語,他擰著眉問著一旁的姚穎琳,「這個臭小子是誰?」

  雖然姚姚不過是他玩玩的女人,但這並不表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欺負她,他可是堂堂一個運輸企業大老闆,打狗也要看主人,要不然他的面子要往哪擺去?

  「誰也不是,小白臉一個。」姚穎琳哼了哼,一臉的得意。

  她就是看中詹士雄那好面子的個性,故意鬧一鬧,反正倒霉的不是會是她。

  原本在包廂裡的本田英明在聽見那無法錯認的聲嗓後,精神一振,馬上起身去出包廂。

  看見財神爺也走了出來,詹士雄連忙朝他一鞠躬表示,「不好意思,本田先生……」

  詹士雄本想請本田英明回到包廂內,今天是大日子,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他可以改天再處理的,可他壓根兒沒機會安撫他的財神爺,就被晾在一旁了。

  看著本田英明來到眼前,安柏赫即便不想理會也得理會了。

  本田英明十分技巧性地阻擋安柏赫的去路後,便立即做出九十度的鞠躬。

  「安先生,好久不見,很高興能見到你。」

  詹士雄瞪大著眼,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他恭謹地完全以著日語與本田英明對話,怎麼也料想不到本田英明竟能說著字正腔圓的中文,而且本田英明居然還對著那個臭小子恭敬的行禮,這是怎麼回事?

  完了,難不成他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這個念頭讓詹士雄冒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以殺人的目光怒瞪著姚穎琳。

  該死的惹禍精!

  ※※※※

  直起身子,本田英明臉部線條不再僵硬嚴肅,仔細看他的嘴角,甚至有著些微上揚的角度,無聲地說明了他的心情為何。

  自然安柏赫離開法國後,他便一直試著尋找安柏赫的下落,雖然查至安柏赫人在台灣,但茫茫人海,安柏赫有心要躲的話,想到到人也著實不易,至少也得多花點時間。

  這回來到台灣,談生意只是其次,找到安柏赫身在何處才是重點,原本預計自己最少也得花上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以上的時間,才能追蹤到些許眉目,沒想到踏上這塊土地才短短的兩天,便教他獲得意外的收穫,這是個好預兆嗎?他希望是的。

  已經是「挫咧等」的詹士雄與姚穎琳在一旁不敢再開口說些什麼,而小手被安柏赫大手緊緊包裹的聶小倩一樣沒開口,但注意力全貫注在他與那名日本人身上。

  安柏赫雖然尚未開口說些什麼,表情卻是十分淡漠,她知道他一直是個好脾氣的人,會顯現出這麼冷淡的神情,那就表示此時此刻的他心情十分不美妙了。

  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與安柏赫之間又是什麼關係,為何能影響安柏赫的情緒?

  面對本田英明的問號,安柏赫連回應都省了,因為壓根兒沒那必要。

  安柏赫冷漠以對的態度並未惹惱本田英明,相反地,本田英明唇角的線條又揚升了幾度。

  現場的氣扮顯得十分詭異。

  看著安柏赫手牽著一名美麗的女子,顯而易見的,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言而喻。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本田英明,是安先生的朋友。」本田英明紳士地向聶小倩自我介紹。

  「你好。」聶小倩有些遲疑的開口,但她沒報上自己的姓名,沒給本田英明有機會打探她的背景。

  她有眼睛看著,他們看來一點都不像是朋友關係,至少她的男人不這麼認為,他冷漠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讓開。」安柏赫將聲音放得很輕,但那不容人抗拒的氣韻卻是洩滿周圍四面。

  那看似輕柔卻薀藏銳利氣勢的樣貌,聶小倩今天是第一回見識到,她一點也不害怕,只感到新奇。

  這是另一面的安柏赫。

  「請慢走,期待我們下一次的會面。」本田英明毫無異議的讓出路,讓安柏赫與聶小倩順利的通過離開。

  他無須擔心安柏赫從他的眼前再次消失無蹤,他手底下的人就在餐廳外頭,只要安柏赫一走出大門,便有人會自動追隨在後,再稍晚一些,他便能得到安柏赫的落腳處了。

  今天是他的幸運日吧!他想。

  待安柏赫與聶小倩離去後,詹士雄才戰戰兢兢的開口試著詢問:「本田先生,請問剛才那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嗎?」

  「他是我的老闆。」本田英明斂起笑意,目光嚴寒地掃向詹士雄。

  老闆?!

  「那那那那那……」詹士雄結結巴巴的,怎麼也無法順利的表達內心想說的話來,當下急得是一身冷汗直飆。

  一旁的姚穎琳一臉的驚愕,她一直以為的窮小子,居然是本田英明的老闆,那不就等於是東日集團的……

  他做了什麼?他叫他臭小子……他的生意談不成,完了!

  她做了什麼?她叫他小白臉……他要她付出代價,完了!

  本田英明冷眼地望著眼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兩人,像是認為他們的打擊仍不夠似的,他又淡漠的補了一句──

  「安先生要你們付出代價,這點身為部屬的我,會為他做到的。」

  ※※※※

  換了一家餐廳用餐,安柏赫剛才面對本田英明那一身冷漠神態已不復見,眼前嘴角噙著抹溫柔的男人,一直是聶小倩所熟悉的。

  但事情似乎不是一個表情的轉換,就能雲淡風清,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似的;沒有態度過分恭敬的日本人,而安柏赫也不曾變過臉,餐廳外頭更沒有站崗的山神在等著他們。

  「別管他們,一堆跟屁蟲罷了,沒事的。」安柏赫壓根兒懶得理會從剛才就一路跟在他們後頭的人。

  他當然知道那是誰手底下的人,所以更無須在意了,因為他的答案永遠不會改變的。

  「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聶小倩問道。

  換了家餐廳祭五臟廟,前菜已經上了,現在換上主餐,從路程開始計算,截至目前為止,至少過了三十分鐘以上的時間,但他除了開口問她想要吃什麼,與剛才那句話之外,他並沒有針對那名日本人的事情做出任何說明解釋。

  聽見了問話,安柏赫停下手裡刀叉的動作。

  「我愛你。」他露出白牙,給了聶小倩一個又大又閃亮的笑容,萬分真誠的說愛她。

  「我也愛你。」聶小倩也回給他相同的字眼,但她沒學著他露出白牙,而是挑起右息的眉讓他明白,她仍是想要一個完整的解釋。

  其實不是不肯說,而是安柏赫仍在思索該如何說,又該從何說起。

  「好吧!其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大事,但在我說之前,我有個請求。」他仍是保持著微笑,可是這一次在他的笑意中,卻摻雜著不容錯認的認真。

  請求?

  聶小倩偏著頭,一時之間也猜不著他想要的是什麼。

  只見安柏赫低下頭摸了摸口袋,很快的便找到了他前天買下的戒指。

  他將戒指握在掌心,沒讓聶小倩看見那是一枚戒指,只是握著拳將手伸到她面前。

  「什麼東西?」聶小倩伸手就想扳開他的手,但他卻閃開,不讓她得逞。

  「我知道我是個沒什麼創意的人,但聶小倩小姐,請你嫁給我好嗎?」說出最後一句話的同時,他打開了掌心,讓閃耀的幸福光芒呈現在她的眼前。

  雖然兩人交往不過短短六個月的時間,但這六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就是他要的,那個可以牽手一輩子的另一半。

  他無法預測未來的生命如何變化,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己經在他心底生了根,怎樣都無法拔除,並無法阻止內心那股越漸依戀的情感,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望著掌心上那枚對著她閃閃發亮的戒指,不得不用著雙手捂著嘴巴,以免自己忍不住尖叫出聲。

  天啊!

  該要點頭答應他的求婚嗎?

  要,當然要!

  聶小倩滿臉的意外及欣喜,激動的淚水已經蓄在眼眶裡打轉,她的反應完全地表現出她此刻的心情,而對坐的安柏赫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他知道她也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情曾經幻想過兩人幸福的未來,然而從今天起,她便會是這枚戈指的主人。

  安柏赫露出無比溫柔的微笑望著她,就等著她點頭說聲願意。

  「我一定會嫁給你,但不要是現在,這枚戒指我就先收下了。」聶小倩伸手抹去蓄在眼眶裡的濕潤,接著以同一隻手拿過他掌心上的戒指,並將它戴上右手無名指上。

  哇!尺寸剛剛好,他肯定是偷偷測量過了。

  聶小倩仍是一臉的愉悅,但聽見她那答應卻又不是馬上答應的答案,安柏赫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這繁他以的完全不同啊!

  他知道她會答應嫁給他,但為何不能是現在呢?

  「為什麼不是現在?」她究竟有什麼打算?

  「因為你平時總是一副斯文又正經的模樣,但是我已經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你分明是用糖衣包裹著你邪惡的思想,我怕你偷拐我。」

  「天地良心,我哪時拐過你了?」安柏赫垮下一張臉。

  哀怨啊!

  除了兩人親密時,他偶爾會使壞逗弄她一下罷了,平時面對她,他可是百分百的誠實面貌,他可不曾對她說過謊。

  他那認真不過的態度,讓聶小倩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情更大好。

  「哈哈……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我無法馬上嫁給你,別忘了,最近店裡訂單大增,工作進度全排到明年去了,你要我怎麼嫁給你?」她就愛他的認真,只對她認真。

  聽了她這番話後,安柏赫收起哀怨的表情,因為他明白的意思為何了。

  在習俗文化上與對逝去者的祝福,再加上愛的專門店為傳統紙紮注了了新的時尚及生活藝術,帶著正面的觀念及態度受到了廣大的迴響,身為老闆也是紙紮設計師的她,自然忙得不可開交了。

  「那好,你最快何時能將工作排開?」安柏赫終於露出微笑來。

  她這是答應嫁給了他,唯一的問題只時間。

  「等等,我查一下。」聶小倩拿出手機開始查起訂單表。

  約莫五分鐘後,她說:「嗯……看來得等到明年九月份,我才能排出長假來。」

  也就是說,安柏赫得等到十三個月後了。

  「有考慮先公證嗎?宴客可以等。」明年九月太久了,他想現在就讓她成為安太太。

  聶小倩一臉為難的回應道:「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是願意的,但就怕我爸媽不答應,他們一直想著風光嫁女兒。」

  是的,他們確實得尊重長輩們的意見,畢竟是他想娶人家的女兒。

  想了又想,安柏赫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辦法來解決時間性的問題,難道真的要他等到十三個月後嗎?

  「別心急好嗎?我不會跑掉的。」聶小倩揚了揚右手上的戒指。

  雖然父母親總是急著想為她找著好婆家給嫁了,免得她要跟著別人一樣三十拉警報,但在認識安柏赫之前,她不曾想過嫁人這件事,總以為結婚這件事離她很遙遠,不過愛情這回事真的是無法預料的,該來的怎樣都逃不掉。

  安柏赫伸手拉過她的右手輕撫著,他會想法子讓十三個月的時間盡量縮短一些的。

  「可以告訴我,那個日本人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3 PM


第九章

  「我從小就是單親,你是知道的,當別人問我父親在哪,我的回答都是他去世了,事實上,他並沒有去世。」

  但早在父親狠心離去的那一刻,他心裡已經當父親死了。

  看著安柏赫開口提及父親的字眼時,黑黝黝的眸底波瀾不興,聶小倩知道,那表示他的心情是沉重煩悶的。

  他從來就是不是冷漠寡情的人,能讓他收起情緒不願多談的,代表他真的心寒了。

  聶小倩認真的凝視著安柏赫,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聽過東日郵船嗎?」

  「當然聽過,它的東日游輪可是世界有名的。」聶小倩點點頭。

  東日郵船不僅是日本最大的運輸產業,五年前,它將產業擴展到海上旅遊業,推出了東日游輪,並一口氣推出七艘不同主題的海上樂園,她甚至搭過綺麗號游地中海,對東日郵船自然不陌生。

  「我父親是東日集團台灣分公司的幹部,在我九歲的那一年,他向我母親提出了離婚的要求,因為東日集團千金大泉洋子懷了他的孩子,還是一對雙胞胎。」雖然那時的他年紀尚小,但母親的淚水與父親的無情,他卻記得一清二楚,怎樣也無法忘記。

  安柏赫雖是語氣平淡地敘述著,但聶小倩卻是為他心痛著。

  父親外遇對像懷著雙胞胎,在二對一的情況下,他自然是被落下的那一個,更別說對方還是有著厚背影的人物。

  安柏赫明白這不是個令人愉快的話題,為了不讓她感到太沉重,他扯著嘴角,給了她一個安慰式的微笑,表示都已經是陳年往事,無須在意。

  「兩人離婚後,我當然是跟著媽媽一起住,而他則飛往日本與大泉洋子結婚。她生了一對男孩,而我父親如願以償進入了東日的核心,成為了位高權重的管理人之一。四年前,大泉洋子死了,她名下所有財產也全轉到了他名下,現在東日集團他佔有多的股份……總之,他是大老闆一個。」可惜他不會抽煙,要不然這個話題真的很適合來根煙抽抽。

  「不對啊!你說大泉洋子生了一對雙胞胎兄弟,就年紀來推算,都已是成年了,東日是女方家的事業,今天的情況換作是我的話,我身後的財產自然是該留給孩子,畢竟丈夫還有前妻與一個孩子,難保他不會將東日給前妻的孩子。」雖然安柏赫是那前妻的孩子,但她完全是就是論事。

  雙胞胎兄弟雖然是大泉洋子的親骨肉,但安柏赫是丈夫的,卻不是她的,這其中的差別性顯而易見。

  「沒錯,財產一般來說,該是留給孩子的,但大泉洋子卻留給了她的丈夫。」

  聶小倩皺起眉頭,不懂。

  「雖然我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而那個男人每個月都會匯入一筆豐厚的瞻養費,但那筆錢我們一直沒動用過,我們母子倆要向他證一明,沒有了他,我們一樣能過得很好。本以為從此以後大家各過各的日子,沒想到他發現我們沒動用那筆瞻養費,便總是派人來關心我們的生活。大泉洋子發現他將心思分心在我們身上,便親自找上門來,幾回來來去去的找麻煩,我跟媽媽也搬了好幾回家,最後才在你老家那附近住下。」

  「但你也住不久便搬去法國住了不是嗎?」

  「是啊!我們母子被他們倆鬧煩了,所以才搬到法國去住,那裡有遠親照顧著我們,我也是那時才認識了大熊,並加入他的公司裡為他工作,但這也是我離開法國的主因。」說到這兒,安柏赫停了下來,他喝了口酒,順便沉澱一下心情。

  聶小倩偏著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大熊是歐洲知名企業布勒奇的繼承人,我在他底下工作了幾年,更是為公司賺進了大把鈔票,最後也成為了布勒奇的股東之一,說來我是很幸運的。後來,也許是因為同是在商場上,我父親知道我為布勒奇工作,也有了一番成就,他便開始積極的找上我,希望我能夠接手東日集團,因為他就只剩下我這個唯一的兒子了,雙胞胎兄弟早在十二年前便死於一場車禍意外之中。」

  十二年前死了?

  安柏赫的一句話,讓聶小倩說不出話來。

  即便她不從商,但布勒奇可是年年都榮登全球企業排行上的常勝軍,她不懂經商的人對這個名字耳熟能沒想到他與大熊來頭這麼大,太意外了。

  「剛才遇上的日本人叫做本田英明,他是目前東日另一派股東預定的接班人,但不知為何,他本人似乎對接管東日沒太大的興趣,他甚至與我父親在同一陣線上,都想說服我接管東日。他們不斷地找機會跟我商討這件事,讓我不勝其擾,所以為了圖些清靜,我才搬回台灣住的。」

  本以為跟著大熊窩在刺青店裡,至少可以清靜好一陣子,沒想到居然如此碰巧地遇上本田英明,看來他父親很快便會出現在眼前了。

  「為什麼不接下呢?因為你父親的關係嗎?」父親外遇還與對方有了孩子,對像還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而他們母子被撇下,他心中有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東日是他一輩子汲汲營營得來的,我們母子倆卻要為此付出代價,若今天他兩個孩子仍在的話,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到我這個兒子。」

  若親情是以金錢利益關係來衡量,那不如不要,更別說當年不論他究竟是為錢,還是真的愛上大泉洋子,都無法否認他背叛家庭的事實。

  「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了,最近會有些黏人的蒼蠅煩人四處飛。」

  「沒關係,我有自備蒼蠅拍呢!」

  ※※※※

  過了幾天安寧的日子,本田英明都沒出現,為了讓親愛的女友別工作過度,也要她多留些間好陪伴他,他開始試著學做紙紮,同時也得到了兩位合夥老闆的同意,打算開始徵求新血加入。

  如果可能,他希望把十三個月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縮短為六個月。

  「我們也不是沒找新手來學紙紮,但多數人才都留不住,不是沒耐心做紙紮,就是無法長期配合加班。」聶小倩說得很無奈。

  「我們小張是很努力了,跟他同批進來學紙紮的有六個人,兩年下來,他是唯一留下的。」靳初夏在一旁補充道。

  被點到名的小張笑了笑,手裡的工作也沒停下。

  這兩年之間,愛的專門店也不是沒徵過人,但沒一個有耐性由學徒挨到出師。

  「學這行的,耐心真的很重要,你平時也是要工作,別勉強學,不要緊的。」聶小倩輕聲地對著身旁觀摩的安柏赫說。

  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為何,不就是想為她分擔工作,消減大量的訂單,好將時間空出,提前結婚。

  但是他平時待在電腦前的工作時間也不算短,而且做的可是大事業,這種心細手巧的工作真的不適合他。

  「我知道,但至少空餘的時間,我多少能幫上一點忙也好。」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黏貼紙紮屋瓦,那一片又一片大量重複的動作,真的像她事前所說的,沒耐心做不來的。

  所幸他有足夠的耐心,唯一的缺點便是不夠巧手,他需要多加的練習。

  「那好吧!別勉強就是了。」她的語氣十分輕鬆,不難感受到她那愉悅的心情。

  「那麼……後天星期假日,我們是不是該回你家一趟?」

  「我家?」聶小倩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安柏赫指的是她租賃的小屋。

  他平時幾乎已是住在那兒了,為何要特地回去呢?

  見她一臉疑惑的模樣,安柏赫知道她誤會了。

  「戒指都戴上了,我不該去提親嗎?」安柏赫拉著她的右手,讓她清楚的看見自己手上的戒指。

  「喔!」聶小倩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原來他指的是老家啊!

  「那麼我該準備什麼呢?」總不能要他兩手空空的上門提親吧?

  「你什麼都不必帶,你只要人到了,我爸媽就會樂翻了!」

  女兒不必拉警報,他們不必擔心她沒人要,皆大歡喜。

  ※※※※

  事實證明聶倩是對的,一聽到安柏赫上門提親,兩老十分的開心。

  但該有的禮節,他也沒忘了做。

  兩老明白他沒有長輩家累,雖然預定的婚期仍在一年之後,卻開心的開始準備細節,揚言婚事由他們兩老一手包辦就好,他們年輕人只要等著當新郎與新娘便成了。

  從台南回到台北後,安柏赫並沒有成天待在愛的專門店陪著聶小倩,他顯得有些忙碌,卻也不肯告訴任何人他在忙些什麼。

  聶小倩在工作的同時,總是會想到他,但她不曾懷疑過他什麼,只是想知道他何時才肯告訴究竟忙著些什麼事情罷了。

  但是還沒等到他回來,卻有人先上門找她了。

  「小倩,有人找你。」靳初夏打開門喊著她。

  聶小倩放下手裡的工作,以為是指定客人找她。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一時之間,她想不起在哪看過這個男人。

  「聶小姐,你好。」本田英明有禮的給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日本人!

  「你好。」聶小倩也是客氣地向他問好,但心底卻是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也大略能夠猜到他來找她的目的。

  想請她當說客是吧?

  聶小倩請本田英明先到外頭的小花園坐一會兒,而她則是泡來了兩杯咖啡。

  「冒昧請問聶小姐一件事,不知道安先生是否向你提及過我呢?」本田英明帶著淡淡的微笑,與上回聶小倩看過那嚴謹的樣貌截然不同,今天的他給人感覺十分親切。

  「是的,那天碰過面之後,他有提起過,也清楚地說明了原由。」聶小倩特地將後一句話加了重音,因為不論本田英明嘴上那親切的角度是發自內心,還是有所求的表現,她都不打算迂迴地與他規避重點,就直接打開天窗說明話吧!

  「那很好,我也就有話直說了,今天我來是有求於聶小姐的。」本田英明的笑意不自覺地加重了。

  他喜歡她的直接。

  「請說。」聶小倩啜了口咖啡。

  不論本田英明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會拒絕的,今天他來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我謹代表東日集團請你說服安先生答應加入我們東日的行列。」

  「我不懂,他接手東日對你並沒有好處,我知道沒意外的話,你會是東日的接班人。」前程似錦,那輝煌燦爛的未來在等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何情願拱手讓人?

  「但我深信東日由安先生來帶領的話,日後的成就肯定萬分亮眼。」

  這樣的說詞很是好聽,但聶小倩認為這不過是他推諉的藉口,要管理一個大集團,表面風光,實則累死人不償命,責任更不是一般人擔得起。要她看來,本田英明不過是想撿個便宜,將重擔丟給他人,自己在一旁納涼數鈔票,樂得一身輕。

  「我想,還是尊重他個人的決定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聶小倩神色自若地吐出拒絕的話來。

  本田英明似乎不意外她的答案,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此放棄了。

  他繼續說:「我知道你們打算要結婚了,如果安先生接下東日,那麼你便成為了東日的第一夫人,這你難道沒想過嗎?」

  「是沒想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但我依舊幫不了你,一切還是由他自己決定。」兩手一攤,不關她的事。

  「或許你可以現在開始想想了。」說著話的同時,本田英明拿出一張已填上數字的支票,他將支票放在桌面上,並推到聶小倩眼前。

  聶小倩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那數字是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但那又如何?

  金錢利誘的確十分迷人,可是仍是比不上她無價的愛情。

  伸手拿起支票,將它對折再對折。

  聶小倩的動作令本田英明以為她這是接受了他的條件,但下一秒她的動作卻讓他揚起的嘴角下滑了幾度。

  只見聶小倩將折好的支票放進了她的咖啡杯裡,還有六分滿的咖啡瞬間將支票浸染。

  「希望這杯咖啡能合你的胃口,失陪了。」聶小倩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是一杯三合一的即咖啡,想必他是喝不慣的,更是不可能合胃口,她不過是藉此讓他明白她的決心。

  她是不可能為錢或其他的事物而站到他那邊去的,該死心的人是他。

  聶小倩轉身走人,但才向前一步,連自家店大門都還沒摸著,身後便傳來本田英明的聲音。

  「如果哪天你與安先生分手了,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我挺喜歡你的。」

  聶小倩回過頭來望著本田英明,「謝謝你,但我不會跟柏赫分手的,就算真的不幸發生了,你也不是我的菜。」

  仍下話,這回,她頭也不回地回到店裡去。

  ※※※※

  聶小倩終於知道安柏赫這些天究竟在忙些什麼了。

  這一天,他帶了五名女性回到愛的專門店裡,並一一向大伙介紹她們是新同事。

  重點是,她們不是紙紮新學徒,她們全是紙紮師傅,可以馬上進入狀況中工作的好幫手。

  在大家好奇的詢問之下,安柏赫也沒有隱瞞他是如何找到這些幫手的。

  「我去別家店挖角來的。」

  「是啊!除了每月的薪水及獎金之外,安先生給了我們一筆簽約金,限定我們不能在一年之內離職。」小汪笑著說。

  會答應跳槽,一半原因是因為愛的專門店是同行間最頂尖的,不僅聲譽高,它所做出的紙紮產品也是精緻度、美觀度最佳與最多樣化,在這裡工作雖然忙碌,但前景十分看好。

  在安先生提出一筆可觀的簽約金,另一半跳槽的條件立即被滿足,她沒有不跳槽的理由,相信其人也是。

  「簽約金是多少?」有人好奇的問了。

  五位新同事十隻眼睛同時望向安柏赫,因為她們不知道他究竟介不介意將數字透露出去。

  安柏赫比出OK的手勢。

  「三萬?」聶小倩猜測著,心底泛著一股甜蜜感。

  她沒想到他會直接以挖角的動作來增添人手,完全行動派的做法,這也間接的再次表明他的心意。

  他真的是很愛她,急著將她變成安太太呢!

  安柏赫搖著頭,其他新進夥伴也跟著搖頭。

  不是吧?!

  「三十萬?」靳初夏接著問。

  「這回,安柏赫輕點了下頭,證實了這個數字。

  「哇!」

  驚歎的聲響四起,接著不知道是誰直接從手機裡抓出了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大伙聽見了,便開始起哄。

  「安柏赫先生,你願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與聶小倩小姐相伴扶持嗎?」

  安柏赫努力忍著大笑的衝動,直望著瞬間化為神父的小廖。

  「嗯!看來新郎是無條件的十二萬分的願意,那麼新娘呢?你願意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與安柏赫先生相伴扶持嗎?」小廖神父對著安柏赫點了點頭,這會兒又一臉嚴肅轉向聶小倩問道。

  「廖國俊,我看只給你一組庭園別墅是不夠的,今天再給你加一組豪華美宅,省得你無聊沒事幹。」聶小倩雙手叉腰,擺出老闆架式,佯裝生氣的指著小廖說道。

  「老大饒過小的吧!」俗辣廖立即現身。

  一群人則在一旁哈哈大笑著。

  一陣笑鬧後,聶小倩與靳初夏很快的將工作重新分配過,也要其他人負責帶領新夥伴熟悉環境。

  「柏赫,小倩忙到忘了吃中飯,你先陪著她去吃飯吧!」靳初夏對著安柏赫說著,不忘給小倆口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安柏赫牽著聶小倩的手走出愛的專門店,打算帶著在附近一起吃飯,但走沒幾步,她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安柏赫側過臉,輕聲問著。

  「我愛你。」她凝望著他,只覺得愛他愛到不能再愛了,怎麼能沒有他呢?

  「我也是。」安柏赫開心的笑著,無視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過路人,低頭就是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他很想就這樣拉著她回到她租賃的小窩盡情纏綿,但她還沒吃中飯呢!他得先餵飽她的肚皮。

  安柏赫結束了親吻,拉著聶小倩的小手繼續向前走,但她卻再次停下腳步。

  「又怎麼了?」

  「我想……我們可以先去公證結婚。」現在,她也好想好想成為名副其實的安太太。

  聽見她的話後,安柏赫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但隨後他想起先前她說過的話,她的父母親們……

  「但是你爸媽那裡如何交代呢?」

  「我可以保守這個秘密不公開,你呢?」聶小倩向他眨了眨眼。

  就假裝兩個人還是情侶身份不就得了!

  「呵……我嘴巴可緊的。」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4 PM

第十章

  自從愛的專門店加入了五名新血,聶小倩將所有的工作量重新分配過後,發現不必再等十三個月才能辦理宴客及度蜜月,只要再等七個月便成了。

  安柏赫得知這個消息,便開心的開始計劃一切,包括兩人度蜜月的行程。

  而聶家兩老知道七個月後便能辦喜事,也興奮地籌畫著婚禮細節。

  當然,他們自然將婚禮全權交由長輩們去打理,讓聶家兩老樂得有事可忙的同時,已經偷偷登記結婚的他們不忘閉緊嘴巴,連周邊最要好的好友們都不曾透露。

  安柏赫為新婚妻子在愛的專門店附近買下一間新公寓,就當他倆的新住所,而她租賃的小套房自然是退租了,他們就這麼繼續當著地下夫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本田英明在幾回與安柏赫碰面後,終於也打消了說服他加入東日集團的念頭。

  少了一個糾纏不休的傢伙來煩人,安柏赫緊繃的心情自然是輕鬆了些許。但仍是無法完全的鬆懈下來,因為知道還有另一個會找上門,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知道他人在台灣,他父親肯定會親自來找人的這個訊息,他自然也告訴了親密的另一半,也要她做好心理準備。若是周宗良找上她的話,要她什麼也別理別管,當然更無須當他是公公一樣的有禮侍奉。

  聶小倩毫無異議應允了他,但當這一天如預期的來臨時,她卻做了相反的舉動。

  這天,安柏赫沒有待在愛的專門問裡陪伴她,而是出門找大熊討論工作去了。

  就在他離開一小時後,兩名面無表情的男子來到店裡指明找聶小倩。

  聶小倩來到兩名男子的身前,尚未詢問對方的來意,男子即十分有禮的開口道:「聶小姐,你好,周先生想邀你一塊喝杯茶,不知是否能夠打擾你些許時間?」

  周先生?

  聶小倩努力回想她是否認識任何姓周的人,想了又想,這才想起誰姓周了。

  「沒問題。」她爽快的答應了邀請。

  一旁的靳初夏好奇的問:「周先生是誰?」

  「是柏赫的父親。」

  兩名男子做出請的姿勢。

  眼見聶小倩就打算這麼出門去,靳初夏忍不住拉住她。

  「我陪你去吧!」她從沒聽過小倩或安柏赫提及過他父親這個人,今天突然派人來請小倩去一趟,她著實有些不安。

  不會是來給未來媳婦個下馬威的吧?

  「不用了,別擔心,我去去就回。」聶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這才抽回被拉住的手,跟著男子們走出大門。

  周宗良算來是她的公公,她很好奇,他來是要她幫著說服柏赫接下東日,還是有其他的要求呢?

  ※※※※

  在走入這棟三層樓的透天別墅前,聶小倩腦子裡轉過幾個的可能想法──

  待會兒她可能會被要求當說客,也可能被要求離開柏赫,畢竟他們算來不是門當戶對,大戶人家最講求的不就是這一點?而她又該如何回應呢?直接硬著翻臉?

  別野外觀是老舊的設計,看來是舊建築了,原先她以為她會被送到某家知名飯店裡,但事情不如她所預期,就連她事先預想的各種可能也不曾發生。

  當她一踏進大門裡,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與安柏赫有著相似臉龐的中年男子。

  看著周宗良的臉龐,聶小倩竟有些發怔。

  柏赫與他父親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任誰一看,都能明白他們之間的親子關係,只是他父親頭髮灰白了些,臉上的皺紋也出現了,而且他還拄著根拐扙。

  看著周宗良略跛的左腿,及明顯不便的左手,很顯然的是中風後的症狀。

  「伯父,您好。」

  「別客氣,很感謝你願意來這一趟,快到這邊請坐。」周宗良領著聶小倩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要喝茶、咖啡還鮮果汁呢?」周宗良始終保持著和藹的微笑。

  「都可以。」若不是安柏赫親口說出他父親外遇拋下他們母子的事實,聶小倩很難相信眼前看似和藹的長者會是個為名為利而無情的人。

  他不像,真的一點都不像。

  「不好意思,這麼冒昧的請你來到這裡。」

  「沒關係的,只是柏赫知道您回台灣了嗎?」雖是問著,但聶小倩心底猜著否定的答案。

  周宗良這客氣有禮的態度,她認為他要她當說客的可能性極高,心裡自然開始想著如何不失禮的拒絕言詞。

  「他還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了。」周宗良搖著頭。

  聶小倩正想問為什麼,這時,傭人為他們送上了鮮果汁。

  「人老就得服老,中風後,身體也不如以往聽使喚了。」周宗良望著鮮果汁苦笑著。

  見他喝了口果汁,聶小倩也跟著啜了一口才問:「為什麼不讓他知道您來到台灣了呢?」

  她不懂,不讓柏赫知道他來到台灣的事,卻又特地與她見面,這到底有什麼用意呢?他又打算做什麼?

  「讓他知道只會讓他不高興,他更是不會想見到我的,我這次回台灣,是持地來見你的。」周宗良笑望著聶小倩。

  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一個人心地是否純潔善良,從那雙眼眸所透出的光芒便能知曉。

  這女孩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下子他便可以放心了。

  特地來見她?

  「請問您是為了東日集團的事情,要我試著說服柏赫接手嗎?」她不是個耐心極佳的人,要她繞著圈子直猜,她辦不到,還是直說了吧!

  「不,你誤會了,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周宗良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陸續地與兒子接觸,他已經徹底明白兒子那固執的性格了,兒子說拒絕便是拒絕,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那麼是為了什麼?」聶小倩完全糊塗了。

  不是為了反對她與柏赫在一起,更不是為了請她做說客,她完全猜不著周宗良有什麼理由要見她。

  「我想,柏赫已經跟你提過我們從前的事吧?」

  聶小倩點了點頭。

  「唉!現在說再多的對不起,他也不會原諒我當時所犯下的錯誤。我承認那時我是看上洋子背後雄厚的家世背景,才與她在一塊的,但我始終也放不下巧心他們母子倆。是我狠心的拋下他們,他們恨我也是應該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聽著周宗良那苦澀的語調,再望著他那滿是蒼涼落寞的神情,聶小倩有些不忍心,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該說些什麼,只好繼續沉默著等待他把話說完。

  「這些年來,我得到很多,卻也失去很多。上天讓我得到了名和利,卻也將我的家人一個個從身邊帶走。我就只剩下柏赫這個孩子了,我無法奢望他的原諒,但我只求他能過得快樂。我知道你們已經登記結婚了,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周宗良拿出一塊碧綠的玉觀音項鏈放在聶小倩面前的桌面上。

  「這……」望著那塊如每指般大小的玉觀音,聶小倩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收下。

  不收便是對長者失禮,收了,她又該如何向柏赫說明這玉觀音項鏈的來處呢?

  而且,她記起來了,她一年前見過周宗良,他親自到過愛的專門店裡選購紙紮,說是要給剛去世不久的妻子。依時間點推算來看,他當初是為了柏赫的母親來購買的。

  難怪了,難怪她一直覺得他似曾相識,一開始教父子倆相像的臉龐給混淆了記憶,現在她想起了。

  像是明白她的為難,周宗良接著說:「請你收下吧!若柏赫問起,就說是你自己買的或其他人送的。我會每天懇求觀世音菩薩保佑你平安快樂,也請你好好照顧柏赫,並使他幸福,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伯父,請問您還記得我嗎?」聶小倩突然問道。

  「我認得,我在你店裡跟你買過東西。」她的店很特別,她的名字也很特別,他自然是記得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成為他的兒媳婦,緣分這玩意兒,誰也說不准的。」

  「您當時訂購的紙紮,是要送給柏赫的母親是吧?」這個答案她想從他那親口得到證實。

  若答案是肯定的,那麼這塊玉觀音,她會收下的。

  訂購紙紮其實不難的,他大可上網點點手指就下訂單,也可以隨意的指派部屬來為他選購,何必千里迢迢的搭機回台灣來親自選購呢?

  這說明了他不是個無心的人,更不是作戲給她看的,一年前,她甚至還不認得柏赫呢!

  「是的,我都還沒求得她的原諒,她便先走了一步。」說著,周宗良抬起右手,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淚水。

  這一幕,聶小倩自然當作是沒看見。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玉觀音,她決定要收下它了。

  「謝謝您,爸。」語畢,她將項鏈戴上,讓玉觀音自然地垂在她的胸口前。

  「你……剛才叫我什麼?」周宗良的神情顯得激動,他希望剛才那聲爸不是他耳背聽錯了。

  「我無法要求柏赫與您親近,但從這一刻起,您便是我的公公,我會敬愛您的,爸。」

  ※※※※

  安柏赫無法相信聶小倩居然答應赴約了。

  她在想什麼?而那個人究竟想做什麼?

  雙手掔握著方向盤,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街景,讓安柏赫心情十分紊亂。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但今天他卻被迫不得不回來。

  小初告訴他,小倩答應與那個人喝茶時,他便知道該上哪去找人,除了那棟房子以外,他哪裡都不會去的。

  來到記憶中的老房子前,守在大門前的保鏢一見到安柏赫下了車,便主動地為他打開大門,並快速地入內通報。

  一聽見兒子上門了,周宗良期待又害怕地起身,但他尚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安柏赫已經搶先一步的開口說話了。

  「該死的,你究竟想搞什麼鬼?」一進到屋裡,安柏赫便克制不住,火大朝著周宗良質問道。

  「柏赫,你誤會了──」

  周宗良試著想解釋,但理智被怒力所佔據的安柏赫壓根兒不聽,他粗魯的打斷他的話。

  「沒有什麼好誤會的,你煩著我還不夠嗎?居然還找上小倩?!」安柏赫怒視著他。

  「不是這樣的,你真的誤會了。」聶小倩趕忙上前去拉著安柏赫的手臂,試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要他好好聽周宗良解釋。

  「誤會?他要你當說客不是?還是他威脅你什麼了?」安柏赫望著聶小倩,卻看見了她胸口前的玉觀音。

  「沒有,都沒有,你誤會了,你冷靜的聽我說好嗎?」聶小倩話才說完,安柏赫便伸手將她頸子上的玉觀音拿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安柏赫拿著玉觀音項鏈來到周宗良身前逼問著,理智全無,有的只是滿腔的怒火。

  他母親生前最愛的物品便是玉觀音,他可以肯定手裡的玉觀意是他送給聶小倩的,因為她並不特別偏愛玉石類的物品,身上更沒有配戴任何飾品的習慣,更別說兩個多小時貐,她身上並沒有這塊玉珮。

  「這只是我送給小倩一個小小禮物罷了。」周宗良沒有隱瞞,而他也明白安柏赫的怒氣而來。

  「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就算死,我也不可能進東日,也不會接收你手上的股份,更不想再見到你了。」安柏赫吼完,便將手裡的玉觀音用力地摔在地上。

  玉製的觀音像在力道的衝擊下,瞬間四分五裂,再也不完整。

  見狀,周宗良一臉遭受打擊的模樣,那一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柏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聶小倩來不及阻止安柏赫的動作,也只能望著地上的碎片。

  意外來得很突然,周宗良捂著胸口倒臥在沙發上,嘴裡直喊著,「藥、藥……」

  ※※※※

  原來,周宗良患有心臟疾病,所幸及時送醫撿回了一條命。

  病房外,聶小倩朝著安柏赫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她將周宗良對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他。

  「我知道你恨他,為了飛黃騰達而拋下你們母子倆,但他早就後悔了,這點你也早知道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刻意躲著他,不接受他的關心,你要他受傷難過,可是你知道嗎?在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他親自來到愛的專門店裡選購了各式的紙紮,明知道你不肯原諒他,但他仍是持續的付出。他所犯的錯真的有這麼不能原諒嗎?」扔下最後一句話,聶小倩轉身進入病房內。

  而被獨留在病房外的安柏赫就這麼呆站著。

  小倩說的沒錯,他早知道他父親後悔了,而他的不背原諒,目的是為了報復,要他父親內心自責煎熬。

  如果小倩剛才轉述的那些話,真的是出自他父親的真心,那麼這些年對他父親的折磨夠了嗎?

  相同的問號不停地反覆在安柏赫心中問著,他卻無法即刻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望著緊閉的病房大門,安柏赫知道他必須先離開。

  在這隔著一道牆的距離,他無法思考,他要先找個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好好地想想。

  夠了嗎?

  ※※※

  周宗良在醫院裡待了兩天後,便回到了日本。

  這兩天裡,待在他身邊的人是聶小倩,她甚至送他來到了機場,但他一直想見的人卻不曾再出現。

  在上飛機前,他這麼對著聶小倩說道:「我想,以後我不會再回到台灣來了,我已經沒有再踏上這塊土地的理由了。」

  安柏赫不會想再見到他的,他執意的想要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過錯,到頭來是讓彼此傷心難受,而貼心可人的小倩更是夾在他們父子之間,她也不好受。

  「謝謝你這麼照顧我這個沒用的老頭,也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放手吧!他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爸,您別這麼說,我想信總有一天,柏赫能想通的,他只是還沒學會如何去面對放下心中的怨恨,給他點時間吧!別就這麼放棄了。」她這不是在哄騙他老人家,因為她所認識的安柏赫不是個絕情冷血的男人。

  他是個慢熟卻溫暖的人;是個習慣先想著別人再想著自己的人。

  她在他身上學著如何去愛另一個人,也明白他個一旦付出真心,就會付出到底的人,可若遭受了背叛,要求得到他的原諒,自然也是件困難重重的事。

  有多愛,受到的傷害便有多重,她懂。

  但今天她真的不認為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愛恨已走到無法轉圜的餘地,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你真的是個好女孩,至少有你在他身邊陪伴著他,我也能放心的走了。很抱歉我無法再來看你了,但若哪天你一個人到了日本,不介意的話,就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吧!」無法再來看聶小倩這孩子,真的讓他十分難過不捨,可是如果他來了,卻也只是為她增添麻煩,為了她好,還是只能忍耐。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聶小倩肯定的說。

  但周宗良卻沒有附和她的話,最後只是笑著向她揮手說再見。

  從機場回到愛的專門店,聶小倩看見仍是努力學習著紙紮工作的安柏赫。

  只見他一臉的平靜,見到她回來了,甚至露出了以往溫柔的微笑,而她也摸不清他現下的心緒為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回以相同的溫柔,與他一同繼續工作。

  不論是成長、記憶、歡笑、苦痛,甚至是捨與得,時間都是最重要的一項環節。

  所以,她不再提起任何有關周宗良的事,她選擇讓時間去帶他走向未來的決定──

  執著抑或是捨去。

  兩人的生活一去,笑著親吻對方,繼續守著兩人之間的秘密,甜甜蜜蜜的度過每一刻,彷彿周宗良不曾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過一般。

  她不想給他任何壓力,他知道,所以,他不斷地一再回憶過往的一切,在每日入睡前問著自己夠了嗎?

  當他第一百六十二回問著自己相同的問題後,答案出來了。

  三天後,他拿著一個紅信封來到聶小倩的面前。

  當她打開信封袋,發現裡頭是精緻的喜帖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去印製了他倆的結婚喜帖。

  「我以為喜帖的事是由我爸媽去搞定的。」沒料到這事他攬了下來。

  當他將喜帖內文看清後,她又驚又喜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這是什麼?我沒眼花吧?」問著的同時,豆大的淚珠子也滾出了她的眼眶。

  安柏赫伸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濕意,傾身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

  「這是我們的結局。」


                  國歷四月二十八日

       謹詹於中華民國一○一年        (星期六)

                  農曆四月八日

        長男伯赫

       為    舉行結婚典禮致備喜筵  恭請

        長女小倩

                           周宗良

                           安巧心

  闔第光臨                        鞠躬

                           聶家富

                           錢依貴

        *設席:禾馬大飯店(紅櫻桃廳)

     恕邀 *地址:台北市忠孝東路五段五○八號四樓之一

        *電話:(02)52525252

        *時間:下午六點三十分入席


-全文完-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9-10 03:45 PM

倩女唷呼/果麗

  寫這本聶小倩,剛好是農曆七月份,現在七月份也還沒過完呢!不過當大家看到這篇後記時,七月早過很久了。

  因為不想寫太複雜的內容,想要寫輕鬆簡單些的東西,就想到清一隻我先前在別本書後記中提到想寫的聶小倩了。(另類應景?)

  朋友在msn上問我這回寫誰的故事,我說是聶小倩,朋友搞笑的說是倩女幽魂是嗎?害我笑好久。如果書內容真的有什麼令人驚心的情節,這書名我肯定會撿來用的,真的太有梗了!

  不過呢!別看見聶小倩這三個字,就認為我會寫出什麼可怕的鬼故事,真實生活中可怕的事還不夠多嗎?我才不要這麼折磨我自己好嗎?更不想自己嚇自己,因為我真是俗辣一個……

  好不容易搞定了聶小倩跟安先生這一對之後,但書名呢?

  這本書名我一直很煩惱,還好最後我的佛心編編給了建議,終於搞定這令人頭痛的問題,呼!

  最後,我來解釋一下關於這本書尾聲那張喜帖的內文問題。

  結婚在習俗上是喜事沒錯,但多數人不論是男方、女方喜帖還是雙方合帖,在一般的情況下,自然是會印上長輩們的姓名。

  但若新人的雙新一方或全都不在了呢?那麼麼辦?名字要空下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是想了又想,因為安巧心是一開始就設定了便當的角色,但她的存在對於男主角而言,卻是十分正面及敬愛的,喜帖上要空下她的名字嗎?

  我問了一些朋友,大多數的人回應都是已歿的人,是不寫在喜帖上的,因為那與傳統認定為喜事的習俗有所衝突。

  我接受這個答案,但最後卻沒採用。

  因為我後來上網去看了些準新娘或甫新婚的新人們的回答,有些人面對著親戚長輩們的壓力下,仍是堅將已去世的父親或母親名字寫上喜帖中。

  他們所想表達的不為什麼,更不是在說明某某某存不存在的問題,他們唯一想表達的是,某某某的孩子在某年某月某日就要走向幸福的那一頭,不論敬愛的父親或母親在不在人世間,他們的孩子就將要結婚了,這才是重點。

  我喜歡這種態度,所以最後我將安巧心寫上了……嗯!雖然那張喜帖是要表達周宗良得到的結局,巧心這個問題不解釋一下,又怕有些人搞混了,也擔心人家以為我不懂得傳統習俗,所以啦……

  就醬。

  拜,我們下本書見啦!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adult.wahas.com/) Powered by Discuz!